“同學們好，今天開始，由我負責教你們美術這門學科。”他啞著嗓子道。
“我曉得同學們課業繁重，也認為美術沒什麼用。所以我剛才開了個小玩笑，目的想讓大家了解一下，如果透視和陰影運用得當的話，畫麵完全可以欺騙你的眼睛。
我們不一定要成為美術大家，但一定要懂得欣賞，這是伴隨大家一生的稟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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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課的課相對較少，但因為副課老師少，所以教學任務並不輕鬆。學校一共五個年級，每個年級四個班，就算每個班一周才一至二節美術課，全校二十個班，加起來就有三十多節，卻隻有霍子淵一個美術老師。
平均下來，幾乎每天都六節課排滿。
霍子淵本來聲帶就有毛病，又不能久站。上了兩天就徹底失聲，左腿痛到整個晚上都無法入眠。
喬新月心痛至極，氣得要去和吳勉論理。
“哪兒又這樣的？我早就跟她說過你身體不好，還請她多照顧你。她倒好，一個學校才用你一個美術老師！你不去的時候，他們學校不上美術課嗎？”
霍子淵在紙上寫道：“原來也有一個，回家生孩子去了。”
“不是還有五個月才到預產期嗎，這麼早就回家待產了？子淵，他們這就是欺負你，因為你是外聘人員！”
霍子淵又寫道：“算了，我明天上課就不說話了，隻是讓學生跟著畫。養個幾天，嗓子就會好的。”
“不說話，光這麼站著也吃不消的。子淵聽話，我們不去了，之前也過得挺好，不差你這點。”
“最近快入冬了，我才會腿疼，這跟站多站少沒關係。”
他寫了這句後，想想又加了一句，“吳校長很關心我，副課老師的辦公室都在四樓，我問能不能在地下倉庫裏騰一塊地方給我做辦公室，她已應允了。”
喬新月曉得他這個人心高氣傲，雖然現在斂了許多，但骨子裏的自尊還是在的。她也不願太過打擊他積極性，便道：“好吧，你悠著點，別硬撐。今晚再加粒止痛藥吧，否則我看你到天亮都沒法合眼。”
她打開床頭櫃，拿出藥盒。
霍子淵朝那裏一眼。他的藥多，吃得也快，整個床頭櫃裏幾乎有一大半都是被他各式各樣的藥占據著。
這些藥大約夠他吃一個月的量。每個月上旬這裏總是滿滿當當，到下旬逐漸減少，月底彈盡糧絕之時，喬新月就會接到一個像昨晚那樣的電話，偷偷溜出去一次，回來時糧倉便又滿了。
她說她有個同學在藥廠工作，能替她配到這些市麵上買不到的藥，還分文不取。隻是因為她長期需要，所以不好意思，非要給對方一個微不足道的價格，略表心意。
霍子淵並沒有追問，百龍之智的他似乎唯獨對這件事掉以輕心。
但她曉得，他其實什麼都明白。
他感念那些人的一片好意，也確實無法再離開抑製劑和高強度止痛針，所以盡管心中雪亮，仍裝聾作啞。
藥是趙曉鷗配的。每個月底送藥來的，便是蘇賢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