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發一言,死抓住喬新月的胳膊。
“子淵!”
“你是想讓大家覺得,我連一個小孩都弄不過嗎!”他無聲狂笑,喉嚨更啞,越是努力想喊出來,聲音便越破,自喉嚨深處發出可怕的嗬嗬聲。
那是病理性的失聲,自一年前經曆了那場焚心之殤後便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當然那時候還要嚴重得多,身體器官衰竭,大量內出血,後來也顧不上什麼副作用不副作用,拆東補西地將所有藥都用上去,才總算撿回來一條命,嗓子卻永遠地毀了。
喬新月含淚歎息。
她打來熱水,用毛巾輕柔地去擦他身上的傷處,給他上藥。“他為什麼要來打你?你都不出門的。”
“他偷你的酒釀。”霍子淵低低道,“上次就偷過,這次又來。我說了他不聽,還……”
他沒有說,但喬新月也猜得出必定是辱罵的難聽話。
“偷幾壇酒釀又怎麼了?能有多少錢,值得你這樣?”喬新月苦笑。
“我舍不得。”他說了這幾個字,便沉默起來。
喬新月讓他轉了個身,又去擦他胸口的傷。“傻瓜,你受了傷我不是更舍不得?以後記住了,寧可吃點眼前虧,莫再跟人逞勇鬥強。”
霍子淵不置可否。他穿好衣服,嘶啞道:“新月,陪我去看小月。”
-------------------------------------------------------------------------------------------------------
郊縣的地方並不像市區裏,有規劃好的墓園。
所謂墳地,不過是後山一片人跡杳至處。現在既不是冬至又非清明,故而掃墓的人很少。
喬新月扶著霍子淵一級級踏上半山,便看到兩座新起的墓碑。
小月來世上匆匆一遭,連張照片都沒有,碑上的那張遺像是霍子淵手繪的。他畫的是小月最開心的時候,仰著臉甜甜地笑,墓碑上書:愛女霍小月之墓。
而另一座墓碑上,則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一年前,霍子淵入侵汪氏內網,並計劃在全國各大電視台強行插播他搜集來的第一手罪證!但關鍵時刻,汪九亭以人道毀滅基地內所有克隆人為要挾,不但令霍子淵撤回操作,同時還逼他自盡,以絕後患。
霍子淵幾乎被逼上絕路,就當千鈞一發之際卻在那一堆克隆人中發現了另一個自己——霍子淵二十四號。
原來當時,令狐羽良已對他抱有戒心,所以暗自喚醒了另一個霍子淵,打算一旦情況失控,便由霍子淵二十四號代他完成任務。
他偷襲了那人,與他交換了衣服,然後將“自己”從窗口推了出去。
“新月,其實我也殺了人的。”
霍子淵艱難地跪下來,望著那座無名墓碑道:“睡在裏麵的這個人本來應該是我。我殺了他,為了能讓自己活下來。
他不發一言,死抓住喬新月的胳膊。
“子淵!”
“你是想讓大家覺得,我連一個小孩都弄不過嗎!”他無聲狂笑,喉嚨更啞,越是努力想喊出來,聲音便越破,自喉嚨深處發出可怕的嗬嗬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