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鄭青鳶推開監牢大門的時候，霍子淵已經恢複成清寒如月的樣子，小月也蜷在一邊睡著。
“霍子淵，你考慮清楚了嗎？”她清淺一笑，雖然徐娘半老，卻仍是風姿綽約。
霍子淵閉眸歎息。“你們早就已經決定好了，不論我說什麼，都不會影響你們的結果，卻非逼我心口宣判。”
他麵色白若透明，因為熬了夜眸中赤紅，看上去更是淒清可怖。
“這樣才有趣啊！”鄭青鳶如少女般輕笑，“我上次對你說過，我特別愛看你痛苦的樣子。親口宣判一個無辜的女孩兒去死，然後再沒日沒夜承受因為這一句話帶給自己的懊悔與痛苦……嗬嗬，霍子淵，我隻要想一想，就覺得全身都興奮極了。”
“你這個變態！你和令狐一樣，都是變態！”霍子淵搖晃著站起身子，嘶聲罵道，“人麵獸心！恬不知恥！”
“你盡管罵，手術方案已經被研究了好幾遍，你再不出聲，明天這個時候，你的乖乖寶貝恐怕就被推上手術台了！”
“就是因為這個，你才故意把我和小月關在一起對嗎？你想……想讓我們產生感情，然後再逼我做這樣殘忍的決定？”
“是啊，我是不是考慮得很周到？竹馨的基因也是與謝鈞霆百分百match的，你們兩個冒牌對冒牌，我想應該會相處得不錯。
果然，她與你才不過幾天，在你心中的分量竟不亞於喬新月和汪竹馨！”
“那是不一樣的愛，你這種人根本不懂愛，卻偏偏要來主宰愛！”霍子淵淒聲笑道。
“行了，別愛不愛的，說你的決定吧。”她不耐煩催，輕飄飄道，“又不是要你在汪竹馨和喬新月中間選，有什麼好糾結的？”
霍子淵麵色死一樣白。
他緊咬著唇，努力半天仍說不出一個字，最後隻得顫顫地伸出手，朝地上已熟睡的小月指了指。
“嗬嗬……痛快！”鄭青鳶道，“畢竟還是竹馨的命更值錢些。這隻是個傻丫頭，來到世上不過月餘，死了也不可惜。”
霍子淵淒惻搖頭，剛才手指那伸一伸，瞬息間讓小月送了命。他連站都站不住，往後晃了兩下，跌坐在地上，虛弱道：“選擇我已經做了，答應我件事吧。”
“行，你說。”
“我想給小月過個生日。”
鄭青鳶蹙眉，在她看來，這完全多此一舉。
“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生日！”
霍子淵撕破了喉嚨，沙啞道：“你們從未將克隆人當人。我剛見到她時，她根本不會說話，光著屁股在地上爬，就像動物一樣。
現在她就要死了，才三個月大。她好歹也是為竹馨而死的，就讓她有點尊嚴地死，開開心心地死，總可以吧！”
他一字一句都那麼用力，咬得自己好看的薄唇血肉模糊。淚慢慢溢出眼眶，眼眸更紅，仿佛要滴下血來。
他終於做了選擇。
在汪竹馨與小月中間，在人類與克隆人中間，在不屈的鬥爭、掙紮、無奈與妥協中——做出了選擇。
鄭青鳶微微蹙眉，“囉嗦！好吧，你要什麼？”
“我要一隻生日蛋糕、一條新的裙子、新的鞋襪、還要梳子和卡通皮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