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從出生開始就享有父親母親的嗬護,長大一點了,開始有同學朋友,再然後有愛人子女。
第一次在母親的懷裏喝到了甜甜的乳汁,在父親的鼓勵下,邁開腿蹣跚學步……
第一次驕傲地背著書包去上學,又或者挨了批垂頭喪氣回家……
第一次和別人打架打得手臂脫臼,第一次背著父母偷吻心愛的女孩……
每一種溫暖、每一種甜蜜,哪怕傷筋動骨、痛哭哀嚎都是清晰而深刻的。人的一生如此奇妙,有那麼多的情感注入,那麼多生動而有趣的細節,當他老去,最後闔然離世的時候,腦袋裏也一定寫滿了無數幸福的回憶。
所以,任何東西與此相比,都顯得微不足道。
哪怕這個東西具有了人類的外形,擁有與人類相同的感知,也怕冷、怕痛,也會思考,渴望被愛。
但他們畢竟不是人。他們隻是實驗室裏的產品,被浸泡在玻璃罐子裏,依靠輸入的營養液而長大的生物。
沒有父母、沒有記憶,迅速長大,也迅速被拋棄。
縱然鄭青鳶今天瞞天過海,暗地裏屠殺了大批的克隆人,但站在人類立場上,她每殺了一個人,也救了一個人。
就算將她的罪行公之於眾,於青天白日下進行審判,恐怕那些病患和家屬就會先第一個站出來,維護她,捍衛她,誓死相抗。而那些出於公平正義的人類學家、社會學家也不過把這作為一個熱點,不痛不癢地評論幾句吧。
霍子淵,你曾經是他們中的一個,盡管今日衣冠楚楚,盡管你和喬新月出雙入對,但也隻是借了謝鈞霆的光,比他們多活了幾日,更像人的樣子而已。
如今,他們已經物盡其用,被開膛剖肚取了器官後,又被用強酸分屍銷毀。那你呢?
你將來的命運又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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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子淵緊盯著前方的道路,臉色煞白,手心中的汗已經將皮質的方向盤都濡濕了。
喬新月很是擔心。退燒藥的藥效過去,他的體溫又開始升高,但說什麼都不肯再讓她量,反而倒是一大早就提了行李,吵著要回去。
“子淵,我來開吧,你閉著眼睛睡一會兒。”喬新月道。
“不用。”他語聲僵硬,雙目故作鎮定地平視前方,連看都未看她一眼。
汗水順著蒼白的額頭淌下來,滴進了他的眼裏。視線出現了刹那的模糊。
突然,路邊有隻黑狗斜刺裏衝上馬路,霍子淵大驚!急忙猛踩刹車,卻還是慢了半秒!
車輪底下,一灘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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