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樣,那是他的孩子。
小玉做那個手術的時候,身下不知流了多少血,就在他曾經夜夜笙歌的同一個地方。她的身子是香軟的,承載著他一夜夜的欲望。而他最後離開她,孩子被打了一針弄死,搗碎,然後將血肉從那裏弄出來。
孩子,你命不好,跟了我這種注定斷子絕孫的人。我將你好好埋了,你保佑你母親找個靠得住的男人嫁了,以後還做她的孩子吧。別跟我再扯上什麼關係。
你可以說我沒骨氣,吃軟飯的,明明愛的是你母親,卻還是拋棄了她。
我有什麼沒辦法,要怪就怪汪家太有錢了。有錢到就算我不吃飯不睡覺地努力,這輩子都不可能像汪九亭那麼有錢。
有錢和愛情相比,我自然是選有錢了。
愛情這種東西,隻有我媽才信。而信了的結果,就是被愛人背叛。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止是夫妻,任何地方都是有錢人的天下。就算我和小玉在一起,那也是因為我給她買禮物,帶她去高級餐廳,她才會愛上我。
浪漫、幸福……哪樣不是用錢堆出來的?假如我真的是個窮鬼,約會從來一毛不拔,而另外有個有錢男人對她窮追猛打,天天豪車接送,你看看她會選誰?
愛情,不過是點綴。有錢,才是真的。
我絕不要做那個被拋棄的,所以我必須成為最有錢的。
讓汪九亭信任我,將汪氏改姓展。
-------------------------------------------------------------------------------------------------------
他忙了兩個多小時,才把那個死嬰掩埋妥當。拎著鐵鍬,拖著疲倦的身子往回走。
汪九亭站在大門口等他。
“思臣,這麼早就起了?”汪九亭習慣早睡早起,一張臉紅光滿麵,又親熱地叫他思臣,顯是忘了前一日的不快。
展思臣忙低了頭,“汪董早。”
汪九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假意道:“年輕人臉色這麼差?沒體力可怎麼陪馨馨啊?”
“沒事,就是沒睡好。”
汪九亭冷哼一聲,“劉叔,去瞧瞧思臣在老榕樹底下可埋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一個精壯的老頭應了聲,立刻從展思臣手中奪過鐵鍬,奔跑到那棵榕樹下,奮力挖了起來。
展思臣的臉色煞白。他的手指不停流血,身子搖搖欲墜,似乎是要暈倒。
汪九亭麵無表情地坐在花園裏,悠悠喝著早茶。
“報告老爺,挖出來了!”劉叔起勁地拎著一個保鮮袋過來,袋子底下還滴著鮮血。
“什麼東西?”汪九亭緊緊盯著展思臣。
展思臣臉色已白到極致,不知是緊張還是什麼,身子微微一晃就向邊上倒去。
劉叔在一旁忙扶住了他。他將那個袋子遞給汪九亭看,“老爺,是展少爺的那根手指。他約是想悄悄埋了,畢竟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汪九亭麵色略緩。
他朝展思臣瞧了一眼,“先將身子養好,過兩天跟我去廠子裏看看。我年紀大了,並不想事事都親力親為。”
汪九亭走後,展思臣才脫力般地一下坐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氣。
幸虧他將孩子埋在了很深的地方,鋪了厚厚的土,再將斷指埋在表層。老六刨到了斷指,便止步不前,沒有再深挖下去。
汪九亭這隻老狐狸!自己在廳裏故意那樣大聲喊了,他仍不肯相信,非要親自刨出來看了才放心。
汪九亭,你砍我一根手指!但我仍會握住你所有的家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