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多大了?”容琳問。
霍子淵默了默,“算是二十六吧。”
“二十六,那就比我兒子還小了三歲。”她並未聽出來這“算是”兩字中包含的酸楚,“我兒子要是還活著的話,今年就該二十九了。”
“怎麼會走丟的呢?”
“唉……我現在仍覺得像是一場夢,好像一覺醒來,夢就能醒,就真的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容琳歎了口氣,開始回憶。
“我現在的腦子是不行了,受過傷。但當年我也是大學生,學生物的,一畢業就給分去了科研所。我和我先生就是在所裏認識的,我是他的助手。我們倆算是一見鍾情吧,談了沒多久就結婚了,然後又有了一個可愛的兒子。
兒子七歲那年,我和先生去所裏工作,還說好一會兒回來陪孩子一起過生日。但不知怎麼的,實驗室裏突然發生了大爆炸,等我醒來的時候,整個實驗室都已經夷為了平地。”
霍子淵一驚,“爆炸?”
“是啊,所以我說跟做夢一樣,二十多年了我還是回不過神來。我們這個研究所是做基因改造工程的,並不存在什麼易燃易爆的化學製劑。我後來也一直在想,卻始終弄不明白怎麼引起大爆炸的。”
“會不會是人為造成的呢?”
“也隻能這麼去猜想了。我們所是國家保密級單位,許多項目都屬於國家機密,假設真做了什麼引起某些國際黑暗組織的不滿,也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你先生……”
“我先生就是在那場大爆炸中沒的。當時他在實驗室,也就是爆炸點的中心。我因為想著要給兒子訂蛋糕,就出去打了個電話。實驗室裏沒信號,我是跑到外頭打的,剛出了屏蔽門,就聽到轟的一聲巨響……”
容琳臉部抽搐著,事隔多年,一想到當年那慘不忍睹的一幕,她依舊心驚肉跳。
“那一天是周末,別人都沒上班,但我先生有個實驗正要收尾,等不及到周一。他這個人是工作狂,要是那天不去所裏加班,也就出不了那個事兒。”
“你也是那個時候給毀容的?”
“毀容算什麼?我雖然逃過一劫,但也是重傷,在醫院裏搶救了兩天兩夜,醒來後,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後,我先生的遺體都已經火化了,連他最後一麵都沒見著。
後來我聽到那些醫護人員說……說當天救護車開過去的時候,有人在廢墟堆裏挖出他……他是一塊塊的……死無全屍啊!”
容琳哽咽地說不下去,將一張醜臉埋在自己的雙手中,她肩膀劇烈抽動,渾濁的淚水順著指縫簌簌流下。
霍子淵心頭巨震。
他之前說要認這個老婦為母親,隻是可憐她,覺得她與自己都是孤苦無依,同病相憐,卻未想到她還有如此淒慘的一個過去,令人聞之扼腕。
他握住她的手,勉力想給她一些安慰,“媽,別難過。來說說你兒子吧。我很聰明,看可不可以想辦法幫你找他。”
“孩子,多大了?”容琳問。
霍子淵默了默,“算是二十六吧。”
“二十六,那就比我兒子還小了三歲。”她並未聽出來這“算是”兩字中包含的酸楚,“我兒子要是還活著的話,今年就該二十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