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染不知道,這是因為冷族更為純粹的繼承者回來了,所以嘶必再承擔千絕宮的守護之責——無帝城總是這樣,會以血統和力量,選擇最強的人來承擔延續家族的血脈。
海無香覺得那少女很可憐,看著自己的家園被敵人占有,她竟也有種感同身受的悲傷。
海無香不是容易動情的人,且不說她曾經麻木無情,自從五感恢複之後,她也常常克製著自己的感情,因淩流風的喜怒無常,更是覺得有情之人必有恨,嘶願再為任何事動容。
但看見冷秋染和冷千絕,海無香的心裏就有些酸疼,仿佛她也是千絕宮的人,也有著亡國失家的痛苦。
“你不用難過。”
冷秋染突然聽到音色極柔和清亮的聲音,她抬起頭,看見一襲白衣的海無香站在另一株海棠邊,似在賞花。
“人世有盛衰,往來無定數,魔教百年前,也曾流過淚,沒有什麼人可以笑到永遠。”海無香輕輕伸出手,她自從有了感覺之後,最喜歡的,就是賞花。
每朵花都有不同的顏色形狀和香味,在不同的光影下搖曳生姿,美的令人留連不舍。
海無香喜歡輕輕撫弄一朵花,她能感覺到花朵裏藏著一個個小小的花魂,它們幾乎都喜歡陽光,幾乎都是善良的,幾乎從不愁苦。
“你在替那群壞蛋說話?”冷秋染抹了抹眼淚,她剛才淚眼朦朧,差點將海無香看成了自己的哥哥冷千絕。
他們同樣白衣黑發,雪膚花貌,也同樣有著難以形容的孤獨。
遺世獨立的孤獨。
“我沒有替誰說話,我說的是事實。”海無香終於回過頭,輕輕看向冷秋染,“你若是知道天下的規則,就不會用眼淚來宣泄不滿。”
冷秋染看著她拈花回眸,疏落的陽光灑在她的麵容上,有一種柔和的耀眼,仿佛她每句話,都是金科玉律。
“天下的規則是什麼?”冷秋染忘了繼續指責她為魔教說話,呆呆的看著她問道。
“弱肉強食,勝者為王。”海無香的指間微微用力,一朵金絲海棠飄飄蕩蕩的隨風往下落去。
“就像這樣?”冷秋染攀住一枝海棠花,用力一折。
“它會不會很疼?”海無香突然問道。
她感覺到小小靈魂斷開的聲音,仿佛每朵花都有生命。
“會。”冷秋染輕輕撫著那支斷開的樹枝,將折下來的海棠枝接上去,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
海無香的臉色有細小的變化,她看見冷秋染將折下的花朵,又接了回去……
這就是千絕宮的秘術?
而遠處,冷千絕的眼裏也閃過一絲微惱和緊張,他已叮囑過小妹,不要踏出房間半步,更不能在外人麵前泄露半點秘術,可她總是會忘記自己的話。
“令妹也有一雙回春妙手。”龍焰之低低說道,有些淡漠的眼神卻落在站在海棠樹邊的白衣女子身上。
垂絲海棠邊的白衣紅裙,恍若一對世外仙姝,尋常男子能得見一麵,今生足;若能讓其中一人芳心暗許,更是三世福氣,此生無憾。
可龍焰之神色平常,明知冷家小妹的心思,依舊泰然處之。
他要天下,也要複仇。
這幾日忙於帝都籌劃,在地宮時,他們已無數次臨摹攻占千絕宮後如何建立國都,在魔域集結物資,如同實戰準備,所以現在行動迅速準確,毫不拖泥帶水,更不會將時間浪費在女人身上。
一夜之間,令所有人刮目相看,背後所付出的百年血汗,卻沒有人看到。
當年,龍澈是一個無法超越的神話。
百年後,龍澈的子孫,延續了這個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