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楓呆坐在茅屋前的木質台階上,麵色凝重,一言不發。方才他將受傷的道人背到了茅屋裏之中時就早已生出隱隱的不安之感,唐夕顏打了水替道人擦拭了臉上的汙漬和血跡,慕容楓乍見青年道人的廬山真麵目,雙目圓睜,一顆心瞬間如墜冰窟。
然而麵對命懸一線的年輕道人,慕容楓沒有猶豫,直接以雄厚的真氣度入道人背心,真氣一入對方體內,那道人漸漸消逝的生命跡象終於又如狂風中的燭火被燈罩罩住,慢慢又恢複了過來。
慕容楓替年輕道人打通了受阻的經脈,逼出了體內的淤血,讓他平躺在床上,自己又馬不停蹄的出門踩了好些人參靈芝,和唐夕顏一起熬成了湯藥喂那人服下,待那人的傷勢漸漸平複,自己才失神的一屁股癱坐在木質台階上發起呆來。
“你認識他?”唐夕顏瞧出了慕容楓神情舉動的異常,心下擔憂。
慕容楓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輕聲道:“他是紫陽峰的人,我三師伯的大弟子李修齊,我雖然不常在紫陽峰,但是紫陽峰上的師兄弟我還是有幾個比較熟絡的,一個是林飛師兄,一個是是龐毅師兄,另外一個就是李修齊林師兄。”
慕容楓和唐夕顏不約而同的看向了薑義墓碑上的那五道血痕,唐夕顏心中豁然開朗,怪不得那個道人會倒在薑義的墳前,看來本就奄奄一息的李修齊在看到自己師父的墓碑之後,心中最後一根支柱終於轟然倒塌,再也支撐不住。
“真是難為了林師兄了!”唐夕顏淒然道,突然唐夕顏麵色巨變,直視慕容楓,話鋒一轉道,“可是,林師兄怎麼會跌落這朝暮穀底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唐夕顏目光灼灼,慕容楓卻似乎沒有絲毫感覺,緘默良久,卻如鸚鵡學舌一般緩緩道:“是啊,林師兄怎麼會跌落在朝暮穀低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新月東升,夜色朦朧,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分。
床榻上的李修齊臉上抽搐幾下,呻吟了幾聲,而後緩緩的睜開了雙目。慕容楓和唐夕顏盼望李修齊轉醒早已是望眼欲穿,此刻見李修齊醒來,自然是喜不自勝,慕容楓急忙俯身問道:“林師兄,好些了嗎?”
李修齊看著近在咫尺的慕容楓,麵上神情不由一驚,片刻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竟是雙手掩麵嗚嗚的哭出聲來。
“師父,師父,您竟然如此狠心,賢兒尋你一年多時間,沒想到您居然早已埋骨在這深穀之中,師父···”
慕容楓沒有出言勸慰,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李修齊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發泄。
“楓師弟,到底是怎麼回事?”李修齊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止住了哭聲一把抓住慕容楓的胳膊,“為什麼你會在這裏,為什麼師父會在這裏,為什麼你活生生的站在這裏,二師父卻早已躺在了冰涼的黃土之中?”
李修齊連珠帶炮,言語之中不無責備之意。慕容楓靜靜的聽著,一句也沒有反駁,他也絲毫提不起反駁的興致來,三師伯的死的確是自己造成的,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作為三師伯的大弟子質問自己幾句那也是無可厚非之事。
然而唐夕顏卻聽不下去了,她本就是心直口快之人,現在麵對李修齊的無端猜測與指責,心中雖然也知道李修齊是已是難以接受薑義的死訊,卻還是心中不忿。
“林師兄這是什麼話?怎麼聽著倒好像是楓害死了薑道長一樣?”
“你又是誰?”李修齊衝唐夕顏冷哼一聲,不再理會,“慕容楓,你倒是說說,那夜你不辭而別,為何獨獨不見了我師父?現在師父新墳在外,你又安然在此,別告訴我師父是為了保護你才舍身取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