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人和韓嫣,什麼旨意需要她來傳?”
“自然是別人不敢傳的聖旨了。”陳嬌話音剛落,衛子夫一臉倨傲地走了進來,連眉眼都帶著得意,“皇後娘娘,還不跪下接旨?”
“跪下接旨?”陳嬌冷哼一聲,“衛子夫,要不要本宮提醒你,你還不是夫人呢!沒錯,你是懷了龍裔,但陛下說的明明白白,你隻有生下皇子,才是夫人,你憑什麼要本宮下跪?先帝曾經下過旨,不論誰傳旨,本宮都不必對傳旨的宮人下跪接旨。要謝恩,親自入宮即可。衛美人如今母憑子貴,得意忘形了吧!”
“哼,”衛子夫被嗆了兩句,心有不甘,想到聖旨上的內容,不禁有些期待,這般驕傲的皇後,若是聽到自己被廢,會如何呢?
“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資本橫下去!”說著,她打開手中的聖旨,一字一句地念到,“皇後失序,惑於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綬璽,罷退長樂宮。”
陳嬌的臉上一點驚訝的神色都沒有,她耐心地等衛子夫念完聖旨,耐心地任由衛子夫那探尋絕望表情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掃了一遍又一遍:“讀完了?那你可以回去了。”說完,直接拿過衛子夫手裏的聖旨,“長樂宮我是不會去的,我就在這裏住的,除非陛下親自來,否則我是不會相信你這道偽造的聖旨的。”
“你竟敢說我……”
“我與陛下十幾年的感情,我不信他會薄情至斯。更何況,惑於巫祝?衛子夫,你汙蔑我的時候,不需要找點證據嗎?”
“陛下若是想要廢了你這個竇家的皇後,還需要理由嗎?他說你惑於巫祝,你便是惑於巫祝。”
陳嬌想了想,點頭讚同:“廢竇家的皇後確實不需要。但廢一個從小一起長大情分深厚的皇後,自然需要理由。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就帶陛下來見我,讓他親口廢了我。我在長門宮等他來。素心,送衛美人回宮!”
陳嬌下了逐客令,看都不看衛子夫一眼,幹脆走進了內室。
這不是她的計劃。
可是衛子夫那副目中無人小人得誌的模樣,她不想示弱。她已經將皇後之位拱手相送,但不代表她要卑躬屈膝。堂邑侯與館陶公主的女兒自小就是受人寵愛的翁主,怎可用那副哀求的語氣,一邊流淚一邊搖頭,說著“不,我不相信,我要見陛下”?
前一次,她苦苦哀求換來的是什麼?是竇漪房得意的笑容,所以……
即使是做戲,陳嬌也決不允許自己低頭!
“你就不好奇陛下為何要廢你嗎?”衛子夫身懷有孕,她不走,宮人們也不敢靠近她,隻敢小聲勸。
陳嬌停住腳步:“為什麼?”
“因為你力保的竇嬰竇丞相,偽造先帝聖旨,明日,將被斬首。”
“什麼?!”陳嬌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你說小姨夫……不……”
見陳嬌不相信,衛子夫的嘴角彎的幅度又大了一些:“陛下派人親自查過尚書保管的檔案,並沒有先帝的聖旨,竇嬰那份,根本就是偽造的!”
“滾!”陳嬌怒極,“衛美人,你若還想在堂邑侯府呆著,那就請便,不過別怪本宮沒提醒你,出了什麼事的話……比如摔一跤啊,掉水池裏啊……”
“你一個廢後,無名無分,有什麼資格……”
“縱使本宮不是皇後,本宮也依然是堂邑侯府的翁主,你不過一個謳者而已。你說,本宮有沒有資格?”
“回宮!”
衛子夫恨恨離開。
堂邑侯府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死寂。
陳嬌此刻倒是慶幸,館陶公主今日不在府中。她昨日出城,要到明天才會回府。不然隻怕若是館陶公主今日在府中,以她對自己的愛護,衛子夫來了就會回不去吧!
竇太主真的橫起來,皇帝總歸是要忌憚一兩分的。
“娘娘,”素心現在走路都開始小心翼翼,“我們……還要去……”
是依然去長門宮,還是回宮?
陳嬌回答地毫不猶豫:“當然,讓人去把流年找回來。”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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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門宮。
“我今晚離開。”陳嬌言簡意賅,“三天後,替我製造一場意外走水。”
流年一驚:“今晚?怎麼這麼突然?”
陳嬌將素心收拾的行李裏自己帶不走的東西拿出來:“衛子夫說……小姨夫明日問斬,我想去送他最後一程。”
“可是宮女出宮不是安排在兩天後嗎?”
陳嬌解釋道:“有一個不存在的宮女被放出宮去,這不過是一個幌子。流年,劉徹很聰明,我和他相處了這麼多年,也算是對對方了解的。一場大火,瞞的是衛子夫,是天下人,卻不是劉徹。宮女是一條線,大火是一條線。劉徹若是信了最好,若是不信……他那時候也很難找到不知所蹤的皇後,到時候,他隻能告訴天下人,皇後逝世了。這道廢後聖旨你拿好了,劉徹查起來,你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