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走在人頭攢動的街上,鳳影低聲呢喃,“就算我是狗吧,我是狗,我是狗。”唯獨不會辨明忠奸。
一句句一聲聲就砸在他的心裏。
青燈說他像穿上衣服的婊-子。
說他是邪念是罪惡,褻瀆了他的一顆向佛之心。
難怪嗬,沉玉山莊那夜之後,他就再沒看見青燈的那件袈裟。
扔了也罷,反正就當是一場罪惡吧。
自此之後,人生再無交集。
我做我的殺手,你修你的佛。
身無分文的鳳影有些後悔他就這樣匆匆離開了,是嗬,曾經整個人都光溜溜的在相府待了那麼多天,哪裏還有錢。
殺人?
這是對他來說最快的賺錢方法了。
於是,鳳影決定先將最近幾日的餐宿錢賺出來,因此,他一路打聽著,終於找到了罰罪樓在京師的分舵。
罰罪樓——相對於無名山存在的另一殺手組織。
若說無名山是一塊兒響當當的金字招牌,江湖中無人不認。那麼罰罪樓就是更貼心的組織,隻要有錢,來了罰罪樓,將所殺之人的名字和錢數掛在上麵,三日之內,若有人接了生意,那便結了。
當然,另一方也可付更高的價錢去請殺手。這樣做的最終結果是無論最後誰死了,罰罪樓都是賺得盆滿缽滿的那一個。
要想請殺手,一定要看看自己手裏的錢多不多,有沒有那個要殺的人多。
正因為這樣,罰罪樓才沒有被平民化,反而一直走著高端的路線。
不隻是普通人和罰罪樓中人,任何殺手去了那兒,隻要通過簡單的手續就可以接生意。殺人,帶屍首,拿錢。隻怕殺得不夠多,不夠快。
鳳影進了罰罪樓——三層高樓氣勢恢宏,在大廳處說明來意,很快就辦妥了手續,被帶到了罰罪牆之前。
牆上掛著很多木牌,按照買凶者出的錢數排序,最上麵一層就是出價最高的。
鳳影本想本著一勞永逸的想法直接拿錢最多的那生意,沒想到,那木牌上用小篆工工整整刻了兩個字,青燈。
旁邊小字是錢數,黃金三百兩。要知道丞相一年的俸祿才有這些錢,誰會如此大手筆的去殺一個江湖中人人稱頌的俠僧?
“買凶者的身份是保密的麼?”鳳影問一旁領他進來的一女子,女子麵容沉靜,“那是自然。”
“這個牌子掛了多久了?”鳳影指著青燈的那張牌子,問道。
“剛掛上。”女子答。
“姑娘,你說,這個牌子會有人摘麼?”摘牌子,意味著接了這生意。鳳影因而問道。
“嗯,隻要是排名第一的牌子,都會有人摘。”女子微微揚起頭,因罰罪樓而自豪。
鳳影想了想,跳起來,摘了牌子,問女子,“我有多少時間?”
“十天。十天後若目標未死,或你出了什麼意外,新的牌子會掛上去,你手裏的那張,便失去了作用。”女子解釋道。
新的罰罪牌會因此而更改,以防他人拿著先前的來冒領。事實上也從未出現過這種事情,從罰罪樓可以將分舵開到京師,便可知道這是一個多麼龐大的組織,怎容在它身上打主意的人?
若問這罰罪樓的存在不是很危險嗎?因江湖有它自己的秩序,廟堂之高的帝王對此也是縱容。
何況……人們都知道皇帝與罰罪樓的樓主交好,因此這些年來才相安無事。
罰罪樓也有它的規矩,之所以先前沒有說,是因為這規矩是個江湖中人都懂。
江湖事,江湖來解決。因此買凶要殺的人也隻能是江湖中人,絕不可觸犯朝廷。這就像是井水與河水,絕不可一視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