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2 / 3)

“如果是你的話,你敲三下。”

“咚咚咚。”果然敲了三下。

南澄一定是出了什麼事,顧懷南心裏又急又怒,他紅著臉提醒:“我……我要進來了。”下一秒,就踏進了女廁所。

顧懷南走近了才發現,最裏麵靠右邊的隔間被人從外麵抵住了門,他越走近,“咚咚”聲便越來越清晰,還伴隨有女生嗚咽的聲音。他連忙拿開那把抵門的拖把,打開門,南澄狼狽地跌了出來。

她側臥在地上,手腳被包裝繩捆在一起,嘴巴被人用髒抹布堵住,原本幹淨烏黑的長直發被人剪得七零八落,校服也被人惡意扯開了,露出裏麵淺粉色的胸罩。

因為手腳被反捆著,所以很難保持平衡,南澄的臉貼在廁所的白色地磚上,掙紮著才直起身,睜著一雙烏黑的眼睛望著顧懷南。

男生如夢初醒,連忙脫下`身上的校服披在她身前,拉出塞在她嘴裏的抹布,又替她解開束縛住手腳的包裝繩。

南澄的手腕上已起了瘀痕,細細的三圈,比周圍正常的皮肉微微陷進去些。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哭,很冷靜地扣上自己衣服的扣子,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幾乎沒法下手整理的頭發,用水衝洗沾了汙痕的臉孔。

顧懷南站在南澄身後,心情是從來沒有過的沮喪和難過一以南澄這種性格,得罪人的可能性為零,那麼她被人這麼欺負,一定是因為他了。

之前他也聽說過有女生因為和他太過親近而被捉弄,但他從來沒有放在心上,總是一笑置之,甚至還有點小得意。

有異性為爭奪自己而發動“戰爭”,這是無論哪個年齡段的男人都會得意的事,顧懷南也沒辦法例外。

隻是,他從沒想過原來女生下手能狠成這樣。

走出廁所前,南澄把顧懷南的校服還給他,提起門口的垃圾去垃圾站丟掉,完成她半路被中斷的值日生工作,然後才又回到教室拿書包。

夜幕已經完全落了下來,沒有開燈的教室裏光線昏暗一片。南澄的胳膊因為被反扭太長時間而變得不太靈活,試了幾次都沒有把書包背上。

顧懷南想幫她,可是才移動,南澄就啞著嗓子說:“你別過來。”

他便在空氣裏凝成了一尊蠟像。

女生終於把書包背上,臨走前對他說:“你看到了吧……這並不是你的本意,可是你不經意的玩笑卻給我惹來了這樣的麻煩。我知道這不能算是你的錯,可是卻忍不住在被人壓在地上欺負時恨你——如果不是你自以為有趣地在晨會上點我的名字,好像你很注意我的樣子,我就不會……我那麼那麼努力地想要成為一個不被任何人看不順眼的人……求求你高抬貴手,別再對我‘特別’了。”

窗外的月亮躲入墨色的雲層,整間教室像墮入深不可見的深淵,徹底地暗下來。顧懷南獨自站在偌大的教室中間,心裏又酸又痛又無助,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覺得無力又懊惱。

他在晨會上檢討時,不知為什麼,一眼就在無數穿著相同校服的人群裏看到了南澄。她因為個子嬌小,所以排在隊伍的前麵,好像是怕被班主任發現不認真,所以微微仰著臉做出認真傾聽的樣子,可神情卻明顯是茫然的。

顧懷南不怎麼關心女生們在想什麼,可是他卻留意過南澄幾次。一次是在食堂排隊買飯,明明已經輪到她了,有個男生橫插進來,她竟然一聲不吭自動為對方讓出位置;一次是在圖書館,有個女生把南澄用來占座的書本放到窗台上,坐了她的位子,南澄看到後也沒有說什麼,默默地從窗台上拿回書本換了個位子坐;還有一次是在上學的公車上,他看到有個猥瑣男人一直緊靠在南澄身後,女生滿臉漲得通紅,直往前躲,卻始終沒有叫出聲,下一站開門,沒到站就跑下了車……她很能忍,是個無論發生了什麼都習慣默默忍受,並且盡可能不引起旁人關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