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楚茂霖大聲嘶吼,狠狠扣動了扳機,隨著“砰”地一聲槍響,天地間瞬時歸於一片靜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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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
民國十年,冬。
夜色籠罩的上海,如置身亡國事外的商女,經過白日的休憩,以霓虹為妝,好戲才粉墨登場。
麗都歌舞廳內,人來人往,鶯聲燕語伴著舞台歌女的靡靡之音,將大都市的醉生夢死演繹到極致。
一對對穿著西裝、旗袍的男女半摟半抱地在舞池裏扭動,當中有一男一女貼麵低語,女人燙著時髦的卷發,男人留著分頭。
女人言道:“曹謬死了這幾年,難得消停一陣,最快活的莫過於你們這些帶兵的吧?”
“消停?”男人眼中微帶輕蔑,“女人果然頭發長見識短。”
“如今楚興邦和馮占庭同穩大局,楚興邦占著黑龍江、吉林、奉天,他的東北軍響當當的。
馮占庭老巢在直隸,還在南方的地盤囤積大量兵馬。
比他們弱些的沿海軍在江浙都不敢輕動,剩下的散兵遊勇還能興風作浪?”
“除了東北軍和南方軍,其他的眼前還搗騰不出浪來,但你可曾聽說一山不容二虎?等著吧。
還是你們身在這租界,偷得一時安穩,指不定哪一日,這天又變了。”
“我是不懂政治,掃興!”
女人氣咻咻地扔下這句,甩掉男人的手,晃蕩著高開叉旗袍,一扭三搖地走出舞池。
此時卻有一個妙齡女孩司若瑩,站在舞池外麵,頻頻在晃動的人影中搜尋著,顯得有些張皇。
她穿著素雅洋裝,搭配淺色百褶裙,留著妹妹頭,跟此地的風塵味格格不入。
“哥哥早前說好帶我來見世麵,卻將我扔到這裏,自己溜了,是何道理!”司若瑩搜尋無果,臉上帶了兩分惱意,扭頭朝著舞廳外頭走去。
“這位小姐,你一個人嗎?讓我做你做個伴正好。”
司若瑩還未能走遠,突然有一個陌生男子走到她麵前,攔住她的去路。
男子看起來大約二十出頭,穿著體麵地西裝,但一臉輕佻,咋看就是久經沙場的登徒子。
司若瑩心頭既懼怕又反感,收住腳步,盡力讓自己顯得從容一些:“我有同伴,正要尋他,請讓開。”
“你的同伴是誰?我注意你許久了,倒未發現。”
男子了然地打量著司若瑩,眼中閃著異光,言語間,伸手去扯她的手臂,
“放心跟我走吧,你不會後悔的......你怎麼跑了,我又不會吃了你,就算吃,也是你吃我。”
司若瑩倒退一步避開男子的糾纏,不再多話,見他擋住了去路,隻能回身往裏麵走,因怕男子追來,驚慌之極,便未留意周圍的賓客往來,才邁出幾步,便一頭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什麼事?”
司若瑩聽見頭頂傳來的男人聲音,加之眼中所見的局部,知道自己撞上的是一名男子,男子的聲音不怒而威,但悅耳動聽,一時倒讓她忘記了剛剛的害怕。
“住口!”楚茂霖大聲嘶吼,狠狠扣動了扳機,隨著“砰”地一聲槍響,天地間瞬時歸於一片靜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