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應該提早給我打個招呼的。不想給我打電話,發條短信也好啊!你都不知道我剛進門的時候看到你在家裏,直接就嚇得慌了神,還以為我媽在欺負你。”罔顧馮蓓蓓的言語,鹿驍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想想也真是我太多慮了,有我哥和嫂子在呢!我媽怎麼會欺負你?”
這一次,馮蓓蓓沒再打斷鹿驍。
被馮蓓蓓平靜無波的眼神盯得難受,鹿驍稍顯狼狽的別過頭,實在假裝不下去了。
美好的假象被打破,馮蓓蓓也說不出此刻到底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更加的喘不過氣來。唯有內心最深處一陣又一陣的刺痛感清晰傳來,引得她身心俱疲。
“我會來鹿家做客,是因為沫音告訴我,夫人讓她約我。我不想單獨跟夫人相處,所以才沾沫音的光,蹭了今晚這頓飯。我很感激夫人對我的和善友好,也很感激......”馮蓓蓓深吸一口氣,莫名就因為鹿媽媽的關愛想到了已經過世的母親,很多話想說,卻是哽在喉嚨,說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我知道。”聽出馮蓓蓓話音裏的異常,鹿驍握緊了拳頭,點點頭,接著說道,“我知道你來我家,沒有任何的其他寓意。我也知道,你沒打算跟我重歸於好,也不打算再給我第二次的機會。我很努力的想要說服自己,不要再出現在你麵前,不要再給你造成困擾。可是怎麼辦,我完全做不到。隻要一想到從今往後就必須徹底放開你,我就......”
“你可以做得到。”不想聽鹿驍把話說完,馮蓓蓓猛地抬高了語音,是在說服鹿驍,也是在說服她自己,“在那次茶水間之前,你一直都做的很好。你應該有其他的人生,更好的人生。接受父母的建議主動去相親也好,另外邂逅也好,你都能夠做的很好。因為你是鹿驍,鹿氏的鹿驍。”
馮蓓蓓此般說完,沒再給鹿驍說話的機會,就轉身走了。她走的很快,也很匆忙,就好像背後有人在追她,又好像是在落荒而逃。
鹿驍站在原地,獨自一人的身影尤顯落寞和孤寂。再之後,他看到視線中多出了兩隻腳。
“我一直安慰自己,蓓蓓會原諒我就代表著,我還有挽回的機會。可事實上,我心裏比誰都清楚,全天下最對不起蓓蓓的那個混蛋就是我自己,最沒有資格站在蓓蓓麵前的那個人也是我。哥,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教教我好不好?”隻有在鹿琛麵前,鹿驍願意袒露他所有的脆弱。這一瞬間,他就好像是無助的孩子,隻等著鹿琛能解救他。
“我去質問過那些所謂的兄弟了。他們聚在一起,告訴了我一個荒謬又可笑的真相。他們說,他們當時都在暗戀我們學校的校花。那個校花公開表示,她喜歡我。然後,他們大家合起夥來破壞了我和蓓蓓。我揍了那些哥們一頓,卻仍舊覺得沒臉再出現在蓓蓓麵前。可是讓我從此以後都不見蓓蓓,我又做不到。”鹿驍苦笑著靠在牆上,整個人都蔫蔫的,“哥,你說我做人是不是很失敗?我為什麼就沒有看出他們的打算,沒有看出他們的居心呢?”
鹿琛一直沒有說話,任由鹿驍發泄著心裏的傷心和難過。有些話,必須說出來才能真正得到釋放。有些事情,也不是放在心裏就能過去的。
鹿驍確實很難受,說不出的滋味。識人不清又被兄弟背叛,初始從那些人嘴裏知道所謂“真相”的鹿驍,幾乎是經曆了悲催又慘痛的一夜。尤其是,被他狠狠傷害的馮蓓蓓,再也不可能出現在他的身邊。
拐角處,被藍沫音攔住的馮蓓蓓,很碰巧就聽到了鹿驍這番話。如同上次在鹿氏總部的茶水間,隻不過這次聽的人和說的人,正好顛倒了一下。
“還想繼續聽下去嗎?”不忍心看到馮蓓蓓此刻麵上的神情,藍沫音比了個走的手勢,輕聲問道。
馮蓓蓓搖搖頭,強忍著心頭的酸澀,跟著藍沫音走遠。
離開鹿家的路上,藍沫音沒有讓鹿琛送,而是帶著馮蓓蓓一道上了藍家的車。再之後,除了司機以外的兩人空間,就這樣為藍沫音和馮蓓蓓形成了。
“真的不打算再給鹿驍一個機會?”藍沫音不是說客,也沒打算左右馮蓓蓓的決定。不過這一刻,她想要問問馮蓓蓓的真實心聲。
馮蓓蓓沒有回答,視線一直落在窗外,久久沒有拉回。不是不想回答,而是無從回答。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要怎麼告知沫音呢?
“鹿驍說相親的事情,你跟鹿驍去散步時,鹿媽媽跟我解釋過,那是之前的事情。”至於是哪個“之前”,藍沫音相信馮蓓蓓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