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會給你發請柬的,你想進宮也進不來。”
“殿下讓臣很為難。”任憑一本正經吐出事實,“再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能與內子逃到哪裏去?”
“那……就是你們的事了。”百裏鏡息高深莫測道。
任憑咬牙:“看來殿下……是想做絕了。”
“可不是麼。”百裏鏡息像在說別人的事一般輕鬆,“安排好一切,我安安心心地走。”
“……”任憑頭一回被自己效命之人梗得說不出話來。
“任憑啊,”百裏鏡息語重心長道:“這些年,真的……謝謝你了。”
“臣之本分,殿下無需掛懷。”任憑鏗鏘有力道,“臣願,效忠殿下直至最後一刻。”
“最後一刻之後,你就去過自己的日子吧。”
“那……就是臣的事了。”任憑以相似的句式回了回去。
“哈哈。”百裏鏡息開懷大笑。
***
晨曦微亮,林果兒跪得腰酸背痛,全憑多年的武功底子硬撐,睡意迷糊間,忽覺身後大門微敞,猛地一驚回頭,隻見任憑披著霜露一臉疲憊地輕悄悄踏進來。
“你……回來啦。”雖累極,林果兒仍舊展開笑顏,笑靨如花迎接他。
“嗯,”任憑幾步走到她跟前,扶著她已歪的背脊,輕歎:“你一個人,辛苦了。”
“不辛苦。”林果兒搖搖頭,直言坦白:“守和陪了我一夜,剛剛出去拿早膳了。你回來得……正好。”說著,小心翼翼將昨夜為他預留的夜宵往裙底藏。
任憑瞟到她的動作,心頭一轉已猜到是什麼,手一攬將她欲藏的宵夜搶到手中,“那也要先把上一頓吃了來。”
“饅頭已經硬了。”林果兒諾諾道。
“多嚼一下,挺有嚼頭。”任憑答。
“粥已經冰涼了。”林果兒見他喝得暢快,忍不住打斷。
“我已經喝了。”任憑放下空碗。
“我已經……等你很久了。”最終……還是忍不住抱怨。
“我已經回來了。”任憑望向她,撥開她黏在臉頰的發絲,堅定道:“並且,不會再離開
了。”
任憑果然依言,一直陪在她身邊,守靈,送靈。然後……靜靜等著,等著太子大婚之日到來。
期間,林果兒似乎意識到山雨欲來,拉來了從小陪自己長大的聽雨,指著不遠處掃地的陳管家低語:“聽雨啊,你瞧著美仁管家如何?”
聽雨托腮仔細審視了遠處的男子片刻,下了評語:“虛偽而又可靠的大叔。”
“虛偽……又可靠?”林果兒傻眼,這兩個字不應該是矛盾的嗎?
“嗯!”聽雨給了一記肯定的眼神,“虛偽是對著外人,不管對誰都是笑麵虎,初見的時候覺得多好商量一人啊,結果到處給人下套呢。”
“那……可靠呢?”
“對於府裏的人,他絕對可靠啊。”聽雨說到這裏,綻開一抹燦爛的笑容,目中流過溫暖:“就好像不管什麼事,交到他手裏都可以放心了。”
說起來,“府裏的人”,除開陳管家自己,也就三個人吧?
對任憑,他絕對盡忠;對林果兒,他盡心盡責;那麼……對聽雨呢?
“總的來說,還是很細心可靠的大叔啦。”聽雨給了最終結論。
“大……大叔?”林果兒終於抓住了這個已出現兩次的詞,遠目陳管家,忽然放聲問道:“管家,你貴庚?”
陳管家錯愕地抬起頭,見家裏唯二的兩個女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還放了話,不由得一愣,半晌才道:“在下……三十有六。”
“看吧……果然是大叔了。”聽雨在林果兒背後小聲嘀咕。
三十六歲,比她聽雨大十三歲,不是大叔是什麼?
林果兒眯眼看著陳管家好奇問道:“管家到如今還沒娶妻?”
陳管家詫然一笑:“夫人可是在關心在下?”
“是的!”林果兒堅定點點頭。
“呃……”陳管家放下掃把,走過來恭敬回道:“夫人,在下從十五歲開始就給少爺又當爹又當娘的,少爺不成親在下怎好先成親。如今少爺成親了,在下一把老骨頭也沒人要了。就如此自由自在也好。”
“就……沒人催麼?”想她十五歲時,娘親就時不時提示她該嫁人了,硬是催了她三年的婚啊。
“誰催?少爺麼?”陳管家哭笑不得,“少爺向來沒有這方麵的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