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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匆匆忙忙的腳步聲,跑過來的是太師父,一邊擦汗一邊抱怨。

“你跑什麼?說了給你就給你,你還怕我變卦是怎麼了?”

我回身一把抓住太師父的手,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太師父看了我一眼,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兩根手指用力就來掐我虎口,那勁道一下子就讓我叫了出來。

“我說你這丫頭也太沒用了,嚇成這樣,看到什麼了?”太師父這樣說著,還伸頭繞過我往屋裏看了一眼,然後咳嗽一聲。

“哎呀,反應這麼快。”

聽得我目瞪口呆。

“太師父你知道?”

“正要跟你說,誰曉得你跑得跟兔子一樣快,攆都攆不上。”

“說什麼?”

“我配了些新藥給徐持,先把他體內那些殘餘的藥物逼幹淨了再來修補那些損了的經脈,那些藥物是壓製肺傷反應的,現在新藥起作用了,反應自然就出來了,該嘔的的血總得嘔出來,沒事的,吐幹淨就好了。”

“太師父!”我叫得聲音都變了:“你怎麼沒告訴我!”

“這不是原還缺幾味藥材,我正想著要徐持那小跟班拿著單子去找呢,這回就有人給送過來了,正好,你讓我自己拿的啊,我就沒跟你說。”

我耳朵裏一陣陣異響,再想叫也叫不出聲音來了,也不知該喜該氣。

“好了好了,是徐持不要你知道,他問了藥吃下去的反應,怕你擔心。”太師父總算說了實話,想想又道:“還不是心疼你。”

“這又不是壞事,怕我擔心就該先告訴我吧。”

“我真該讓你看看你剛才的那張臉。”太師父哼哼:“比死人還難看,都說了有我在徐持死不了的,去廚房看看吧,他多半找水去了。”

“找水?”我茫然了一下。

太師父又恨鐵不成鋼了,瞪了我一眼,看傻子那樣。

“擦地啊!難不成還要等你拿眼淚擦?”

我走到廚房邊,隔著窗就看到師父,就立在引水的竹管邊上。太師父從來不打水,其實就是懶,我記事以來家裏都是用竹管引了溪水到廚房的,師父少年時親手弄的,省了許多功夫。

我還記得師父削砍毛竹的時候自己才一點點大,一臉崇拜地跟前跟後湊熱鬧,山上路滑,我又腿短,往地上滾了不知多少次,到最後師父都不高興了,停下手來讓太師父把我抱回去。

我還掙紮,一定要留下來看師父引水,太師父揪著我的小辮子哼哼,說師父以後是要帶兵打仗的,開渠架橋鋪路都得會,用竹管引個水有什麼好看的,很稀奇嗎?

當然稀奇。喜歡一個人,他做什麼都是稀奇的,都讓你想目不轉睛地看著,一直看到天荒地老去,就像現在的我所做的。

師父不知什麼時候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月光正好,廚房裏並沒有點燈,他側身立在窗邊,就著月光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前襟,不放心那樣,又擦拭了一下。

我默默地看著他,胸腔裏又酸又軟,又不是難過,覺得自己真是沒有用,不能像太師父那樣想出辦法來醫好師父,還要他為我的不安擔心。

師父像是察覺到什麼,抬頭從窗裏朝我看過來,看到我立在廚房外便是一愣,問我。

“玥兒,跟你太師父說完話了?”

我走進廚房去與他說話。

“是,剛說完的。”

“這麼快?”師父露出略微有些懊惱的表情,嘴唇微微抿起,整個人都小了許多歲那樣。

我立刻對他露出笑容:“說完就餓了,想起廚房裏還有粥就過來了,想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