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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爺在旁邊叫:“小心那裏麵是妖女的毒藥。”

我正要跑過去把那竹筒拿回來,聽到這句話又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人被嚇了一跳,竹筒脫手而出,骨碌碌地滾到師爺麵前,師爺嚇得屁滾尿流,緊張得手腳並用地往後退去。

場麵越來越滑稽,我忍著笑徑自從手腳並用逃開我的人群當中走過去,公堂裏充滿了亂七八糟的笑聲與哭聲,已經沒人敢靠近我身邊,我順利地走到縣太爺麵前,正要彎腰撿起竹筒,卻被縣太爺搶了先。

“還給我,這是我的。”

我向他伸手。

縣太爺像是沒聽到我在說什麼,兩隻眼盯著竹筒上封著的火漆,慢慢地兩手發起抖來。

師爺忠心耿耿地爬過來想要保護縣太爺,卻被縣太爺一把推了個跟頭,我聽到縣太爺的聲音,小心翼翼的,與之前大不相同。

“姑娘這封信……是從軍中發來的?”

師父每次來信,竹筒上都會用火漆封口,並在火漆上按一個小小印信。

我點點頭。

他再看看那個印信,哆嗦了一下,又問了一句,聲音益發低下去:“敢問……這是誰寫來的信?”

我並不隱瞞,隻道:“我師父。”

他連聲音都開始發抖:“姑娘的師父是?”

我歎口氣,他一直攥著竹筒,我又不好從他手心裏搶,隻好繼續回答:“我師父姓徐,徐持徐佩秋。”

縣太爺突然間麵色如土,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外頭一陣喧嘩,卻是剛才有人奔出去求援,轉眼浩浩蕩蕩來了一大批官差,個個揮刀舞棍,凶神惡煞地衝進來,並且大叫。

“妖女在哪裏!”

我一愣,縣太爺卻比我還激動,無比迅速地從公案下爬出來,撞到頭也不管,拍著驚堂木大喊:“都給我滾出去,對了,把地上的人也拖出去。”

公堂裏還剩下的幾個人驚呆了,指著我:“那這妖女……”

縣太爺勃然大怒:“哪裏來的妖女?再胡說立刻拖出去五十大板。”

倒弄得我不好意思起來,趕緊走過去替地上那些人將狂哭狂笑的症狀給解了,還叮囑他們:“多喝點水,暫時別急著開口說話,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縣太爺完全變了一個人,清場之後反複對我抱歉,說之前的事都是手下人受了城裏那幾個奸猾之徒的挑唆鬧出來的,一場誤會,讓我不要放在心上。

我奇怪地:“我是來報備行醫的,不是說我沒有到衙門來報備過,不能開業嗎?”

縣太爺立刻道:“姑娘是徐將軍的徒弟,能夠到此地行醫是本城的光榮,我們舉手歡慶還來不及呢,至於報備的事情,回頭讓手下人去補辦一下就行了,姑娘不用費心。”

我點點頭:“那我回去了。”

縣太爺又滿臉堆笑地道:“讓小玥姑娘受驚了,今晚下官設宴醉白樓,一是慶祝姑娘在本城開業,二是賠罪,姑娘務必賞光。”

我搖搖頭:“不用了,晚上我要給師父寫回信。”

縣太爺聽完這句話人又矮了半截:“是是是,姑娘給徐將軍回信要緊,隻是下官今日公堂之上多有得罪,一切純屬誤會,姑娘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我答:“這種小事我是不會寫進信裏的。”

他像是鬆了一大口氣,捏起袖子擦了擦額上的汗,又無比客氣地將我送出了縣衙。

我堅決地拒絕了縣太爺要人備轎送我的提議,一個人慢慢走回自己的小鋪子,窄窄的巷子悠長安靜,我走著走著,終於忍不住,將手裏的竹筒舉起來,放在唇邊,輕輕地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