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孟賢盛,今年三十八歲。
“不說話,不說話,不說話!”趙李努力克製情緒,隻是罵沒有出手。
麵對妻子如此的話語,孟賢盛不言不語,隻盯著電視看。
“我叫你不說話!我叫你不說話!”趙李兩句惡語說出,同時伴著砰的瓷碎聲。
“啊!我的關公!你!”孟賢盛一腳從沙發上跳下來,光著腳丫衝到了前廳,“你要瘋就到別處瘋去,你砸我東西幹什麼?你不知道沒有這些東西我就活不了嗎?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他站在滿地的關公像碎片前,憤恨地罵道。
“我砸!怎麼了?我就要砸!我還沒砸夠呢!”趙李大聲喊道,同時快速地俯身抱起最大的關公像碎片,然後猛地扔向孟賢盛的腳。
“誒呀!”孟賢盛快速反應,高高地跳開。
“誒呀!你真是要死嗎?明天你就給我買回來!”孟賢盛大聲地說。
“買買買,沒有錢!”趙李噴著字吐著詞大聲喊道。
“你沒有錢就敢摔東西,老子真是白疼你了!”孟賢盛說著,把袖子卷了起來,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怎麼,想再打呀?我隨時奉陪!”趙李這時也卷起袖子。
“誰說我要和你打,隻要你把關公像買回來!”孟賢盛還是一樣憤怒的語氣。
“不可能!”趙李一揮手,很幹脆地回應道。
“你真是不講道理,不可理喻!”孟賢盛氣憤地嘟囔著,然後俯身揀起關公像碎片,一邊撿一邊對口子,看樣子就知道是想將關公像拚好。
“我不講道理,不可理喻!兒子的學費你交得起嗎?兒子的夥食你交得起嗎?兒子要書本,要作業本,要書包,要文具盒,要筆,你能給他買嗎?賣了你也買不了。”趙李又怒罵起來。
孟賢盛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插著腰停了下來,回想起了十多年來的倒黴事……
“就算沒有,和關公像有關嗎?你撒什麼氣啊?我不拜關公,我活不了。”
“活不了,活不了是吧!”趙李喊道,同時猛踢地上的碎瓷片,不幸運的是她腳因此受傷了。
“受傷了好啊!叫你要罵。”孟賢盛借題發揮說,“叫你要摔!關二爺的像你都敢摔,專找不吉利。”
“你!我跟你說,我還有另一隻腳,我就是兩隻腳都廢掉,我也要摔它個破像!我,我不活了我。”趙李蹲在地上捂著腳罵,突然哭起來,腳上的傷也顧不得了。
孟賢盛聽見趙李的哭聲,心軟了下來,回頭又看到滿地的血,心裏便覺得自己千不該萬不該那樣和趙李吵。
“行了,你不許哭,不然別人還以為我殺妻呢,我馬上就送你去醫院,流這麼多血,不止一下你的命就難保了。”孟賢盛貌似漫不經心地拉趙李起來,也有些心疼。
“不要你管,我要離婚!”趙李突然說道。
孟賢盛吃了一驚,內心也硌噔了一下。十多年的風風雨雨走過來,趙李從來就沒有和他說過這樣的話。回過頭,他用疑問並楚楚可憐的眼神看著趙李,心口堵了,話也說不出來。
“我要離婚!”趙李帶著哭腔又一次說。
“哦,你。”孟賢盛腦海一片空白,趙李的話像晴天霹靂一般竟然再一次打在他的心頭,“我帶你去醫院。”
他撇開心頭的痛,說著快速抱起趙李,直往門外衝,全然不顧趙李對他發出的罵聲、吼聲,還有哭聲。
在醫院,孟賢盛坐在長椅上掩麵思考,他清楚地記得趙李對他說的“離婚”兩個字,那兩個字還在不斷地衝擊著他的內心,使他的一切自信心、尊嚴、生活、理想都抽空了,男人到了這一步似乎什麼也沒有了。
他想到了感情,他和趙李兩個人生活了十三年,爭吵不斷,但感情一直都很深厚,這樣大的變故從來沒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