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連死都應該在戰場上的,可是現在問我死前幹什麼,我真的不知道了。”

她的視線從茫茫星空轉回來,用看著遙遠星星的眼神看著跡部,微笑問:“你覺得我做什麼好呢?”

織田虛弱地躺在床上問他的樣子,讓跡部覺得傷感,他居然感覺到了那種他一直覺得不華麗的情緒。

傷感。

“……不如跟我在一起。”

就像從夢裏聽到聲音的感覺,織田覺得現在一定是在夢裏。因為那個同她一樣有著自己的驕傲的少年對她說了那種話。

一瞬間,她是心動的。

不同於殺戮時緊張刺激的心跳劇烈,這種心動是陌生的,又令人迷戀的。

織田的一生中,隻出現過這麼一次的心動。

她笑道:“現在好像真的快要死了一樣,體會到那麼多從來沒有體會過的事。”她又很淡然且羨慕地說:“你們這些少年真的讓我改變了很多,雖然我不想承認,可是短短十天裏,我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我為了得到主君的信任殘殺了很多人,我手上的鮮血是永遠都洗不掉的。不過這些天來我居然覺得我的雙手挺幹淨的,也許這麼下去的話會越來越幹淨。不過,有些時候我又覺得,上天在我病發初始剝奪我的一切讓我來到這個世界,是不是對我的罪孽的一種懲罰?”

她閉上眼睛,陷入沉默。

跡部能感覺到她現在不僅是身體上的虛弱,連心好像也疲憊無力。

房裏是那麼的靜謐。

織田睜眼看著跡部,伸出手去牽他的手,拉到自己臉龐,雙手合著跡部的手掌,說:“死前能跟你在一起的話,我很開心,或者說,能這樣的話,太好了。”

她的話一下子讓跡部有了種異樣的心跳。

手用力握住那雙長繭的小手,各種各樣複雜的心情湧現出來。

我也是,能跟妳在一起的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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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當跡部從床上醒來時,天已經大亮。感覺像和以往每一個早上醒來時一樣,又好像多了些輕鬆和愉悅。

當他掀開被子坐起來時,才突然驚覺:我睡在床上?!

然後他轉頭去看另一邊,空蕩蕩的,整張床隻有他一個人。有點失落的同時又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他會睡在床上?

等他離開房間,來到廚房找織田時,看到對方一臉紅潤地在切材料。一旁的大廚和打手小妹還很開朗地跟他打了招呼,隻有織田還一臉認真地切材料仿佛沒有看到他一樣。

跡部知道對付這家夥不能用軟的。

直接走過去掰過她的臉看著自己,端詳起她的臉來問:“妳沒事了嗎?一大早在這裏幹嘛?”

織田皺眉甩頭甩掉他的手,怒道:“當然!我可是將軍,受這麼一點傷還起不來真是笑掉大牙!連你我都抱得動,何況是這麼一點小事?”

跡部狐疑:怎麼突然變了那麼多?昨晚那個織田難道是他的幻覺嗎?難道他昨晚做了個跟織田表白的夢?!!

還一臉震驚的跡部忽然想到了什麼,驚訝問:“難道是妳把我……”

抱到床上的?

後半句因為有點羞恥,信奉華麗美學的跡部大爺完全說不出口,一臉哽住的表情。

織田迷惑地看著他,看得跡部都不好意思了。他隻好揮揮手說:“沒什麼了。”

織田又低頭去切材料。

以後跟這個怪力女在一起,他的美學不會被崩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