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普裏爾走出木宅,看到遠方大片梯田上的積雪已經融化了。一隻蝴蝶迎麵落在他抬起的手掌上,飛舞在身邊之後才遠去。“寒冬結束了……吉姆,去向村民要些烏頭草來,我要調製新藥!”他猛吸一口新鮮的空氣,朝遠處正繞著小溪走的吉姆喊。吉姆背著竹籃,裏麵是各種奇怪的植物,還有流出紫色液體的漿果。他拿著一根細細的剝了皮的樹枝,大笑著在對小溪邊玩耍的孩子們炫耀。這是一根魔杖,阿普裏爾昨晚曾親切的對他說過。
這也是一位準巫師的標誌,相當於騎士和他的馬一樣。巫師跟女巫的區別就在於此。女巫靠死去的靈施法,而巫師卻是要與大自然一切的東西溝通,從而產生非自然的巫術。如果擁有阿普裏爾的實力,再加上一根夠好的魔杖,就能與遠古的魔、王、巫接連。如果巫師沒有了魔杖,那麼無非也就是活了夠久的人。
吉姆聽到了阿普裏爾的喊聲。“我會的!”他揮舞著樹枝,不,是魔杖!很快的跑出了梯田。木宅後麵的每一棵大樹下都是一所房子,純樸的村民就在裏麵。每年的這個時候阿普裏爾都會讓他去收集烏頭草,這是一種能暫時麻醉動物的草藥,除此之外他並不覺得有什麼稀奇。“洛基大叔在嗎?”他來到村子地勢最高的一處房子前,曲起的指頭敲了敲年代久遠的紫檀木門。不一會兒,門被一個滿臉胡渣的男人打開了。“是洛基大哥!不是大叔!”他邊吐口水邊咆哮道。透過雜亂長青苔的頭發,他淡綠色的眼裏充滿頹廢。
“對不起,洛基大叔。我不會再稱呼你大叔了,洛基大叔。”吉姆連忙認錯,同時向屋子裏望去。從裏麵冒出一陣陣惡臭,就像臭鼬從屁股裏排除的氣體一樣。烏煙瘴氣下的家具都鋪著一層灰,壁爐裏燒的是野獸的骨頭,還有火星再閃爍。地上的酒水流到洛基的腳下,靴子很快把它吸幹了。
吉姆很平靜的倒退一步:“洛基大叔,哦,不!是洛基大哥,我想你也許該振作了,否則會腐爛發臭的。”
高空上灰白的太陽被雲層封住,地上洛基肆意的笑著。“難道我現在沒發臭嗎?已經發臭了,雖然這不是重點,但還是要說明!否則讀者們怎麼知道呢?他們又聞不到。”他跺了跺腳,三四隻長相怪異的蟲子從靴領爬了出來。“看,我還養了這麼多寵物,沒有精力可照顧不好它們。看到那隻最胖的了嗎?它叫小黑,是這裏最年長的,不過恐怕快要……”這時候有一隻蟲子翻倒在他的腳邊不動了。“小黑……小黑!你別嚇我,你怎麼了?”他捏起小黑的屍體抱手痛哭。之後,在吉姆目瞪口呆的表情下,他埋葬了小黑,就在房前的大樹下。
“它隻是一隻布愣蟲,沒必要太傷心。”吉姆盡量保持著與他的距離。“洛基大哥,你這兒還有烏頭草嗎?”
“它死了……”
“是,雖然很不合時宜,但你這兒還要烏頭草嗎?如果沒有,我還得趕快去下一家。”
“它死了……”
“是,我知道了。我是想問……”忽然洛基兩隻幾年沒洗的手抓住了吉姆的肩膀,猛烈的搖著他。“它死了!它死了!我失去它了!”
“是,是。我發誓再也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了!我很……”然而吉姆的肩膀卻又被他放開了。“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