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校裏的吊車尾也沒有人再像曾經那樣對待他了。

他和陳群見麵的時候總是習慣性地戳開那人的傷口,不冷不熱地諷刺一番。郭嘉每次結束之後還要刻意擺出副榮辱不驚的樣子,慢慢的也就習慣了,這種不通過心髒的交流方式。

有誰一生不耽於幻想,希望死後能夠重新輪回落得個大富大貴的皮囊,不再受各種叨擾。

郭嘉說不清自己的感情,在夏侯將軍殉國時或許就已經說不清了。

冷空氣長驅直入凍傷了他的神經。他現在連和陳群拌嘴的精力都沒有。

他後來覺得,自己對那個男人說不上愛,也沒到恨的地步。

曾經的少年凝成回憶。

又何必想那麼多呢,人生不過幾十年,活得瀟灑便是正道。

直到多年之後,他都是這樣想的。

郭嘉還懶洋洋地在床上躺著,脖子一歪扭頭瞥到了牆邊的日曆,今天又是自己應該過去拿物資的日子。現在走還太早,他決定再睡一會兒。可是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了。

樓內安靜得近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下樓翻上自己的卡車,在後視鏡上掛著的日曆上用鋼筆畫上一個圈,有人在敲窗戶,青年慵懶地搖開玻璃探出頭。

不是說好今天我——!?

氣息又被那個男人奪了去,郭嘉在心中小聲抱怨了一句,垂下眼睛。

一物降一物。

——當他睜開眼睛,四周還是灰白的牆。‖思‖兔‖網‖

那個男人?死了好久了,早就忘了。骨骼怕都已化成了灰燼。

現實儼然他沒有醒來。

什麼都不屬於他,

什麼都不曾屬於他,

什麼都沒有為他留下。

青年用憤怒的血液荏苒出禁閉的圍城。

如夢一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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