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華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了挪,遠離這被董大少奶奶的口水淹沒的現場。這些問題她一個也答不上來,還是避開點好。
董大少奶奶果然看向了桃華:“三弟妹,你是來得最早的一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給我們說說。”
桃華抬起頭來:“大嫂也知道,我前兩天回了娘家。今兒早上剛回到家,就聽見了這個消息,趕過來,還沒顧得上問呢,大夫就來了。也沒說什麼,就開始施針了。我並不擅岐黃之術,所以,我的確也說不上來。”
董大少奶奶又轉向了董二少奶奶。董二少奶奶壓根兒不理她,也不回答,就坐在那裏。董大少奶奶又把目光投向了其他的丫鬟婆子們,見大家都低著頭,沒有說話的意思,心裏就不太痛快了,但是她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說什麼,隻是閉上了嘴,端起了茶杯,輕呷了一小口。
“大約就是這兩天了。”好不容易董三少爺穩定了下來,董行成和桃華終於得空回自己的院子,兩人走進裏間,桃華正在給董行成解紐扣的時候,董行成突然開口說道。
桃華的手驀地抖了一下,不敢相信地抬起頭來看向了董行成,眼裏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情緒:“宋老太醫親口說的嗎?”
“是,宋老太醫以前小的時候給三哥把過一次脈。”董行成自己拉了拉脖子處的衣領,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三哥小的時候,身子就很不好,經常生病,尤其是咳嗽。比如在飄柳絮或者飛楊花的季節,三哥尤其痛苦。每年的冬天,三哥幾乎都不會出去走,也是聞不得涼氣的。那一年,宋老太醫奉了太後之命來給我祖父把了一次脈,祖父托了宋老太醫給三哥把過一次脈。太醫說,三哥自娘胎裏便帶來了一股熱毒,隨年紀的增長,若上不加以治療,那熱毒會越來越多,最後肯定會危及性命的。三哥的心思又重,這樣的病本就不該有這麼重的心思,方才宋老太醫把了脈,也隻是搖了搖頭。”
桃華聽到前麵的時候,覺得有點像是哮喘,但是她對這些病也不過就是知些皮毛而已,並不知道具體該如何,對中醫,她就更是一竅不通了。聽了董行成的話後,她隻是默默地歎了一口氣,幫著董行成除去了衣裳:“那你三哥醒過來了嗎?”
董行成搖搖頭:“還沒有,宋老太醫給他開了藥方了。等會兒估計還要過去。你先在家裏待著,把一應的物事什麼都歸置清楚,還有該準備的東西也準備下。先休息休息吧,暫時是不妨的。”
董行成的這句話還真是成了真。說起來,宋老太醫還真是一個有兩把刷子的大夫,一劑藥方下去,連續紮了好幾天的針。到了第三天早上,董三少爺將肺裏凝成黑色的血塊都吐了出來,人也清醒了。宋老太醫又與董大老爺和董大太太說了一回董三少爺的病情,說是大概還有兩三個月的日子,這也是極限了。
果然,到了快三個月上頭,董三少爺再次陷入了昏迷,整個人已經骨瘦如柴了。這麼兩個多月的時間裏,他幾乎沒用過什麼東西,每天丫鬟都要喂好幾次,他才能喝得進一點兒湯。整個人本就瘦了,這樣一來,就如同這有一層皮一樣。
桃華他們接到消息的時候,是半夜睡得正熟的時候。董行成本就是長年保持清醒,一聽到外麵喚自己的聲音,人立刻就驚醒了,忙搖醒了身邊的桃華,急急忙忙地穿衣裳:“桃兒,三哥那邊應該出事了。我們過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