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姑娘,可是姓尹?山西尹家嗎?”秦老夫人問道。
王老夫人笑著打趣道:“我隻道你在京城是享福去了,卻原來連這腦袋也一並去享福了呢。山西尹家我何曾有來往了?就是有,人家也未必瞧得上。這位,可是忠勇候家的外孫女,前江寧織造尹大人的嫡長女呢。皇上頒的那道聖旨,老姐姐你可是忘了不成?”
秦老夫人聽了這話,這才解了過來,恍然大悟:“瞧我這記性,我老覺得這姑娘竟有些麵熟,忽然想起,可是不與之前的蘭太妃有三分像嗎。那蘭太妃,可就是忠勇候府出來的。現在當著織造的,可是她大伯?”
“正是,如今這尹大姑娘正在說親呢,恐怕眼瞧著就有喜信兒了。”王老夫人說起這位尹大小姐,那言語間的態度,就不似尹桃華那般親近。
秦老夫人歎了一口氣:“皇上倒是體恤下臣。”可是這體恤,倒是體恤地讓人有些接受無能了。這尹姑娘本是名正言順的,織造可不是隻是管進貢便罷了,這什麼選秀女啊,這些地方的動靜啊,都是要過織造的手的,還可直接上達天聽。看似官位不高,卻是一塊肥差啊。結果現在這道聖旨下來,這尹姑娘的身份,終究是讓人有些為難了。想起自家的小孫兒,那模樣品行什麼的倒是都能配上。隻是,再看看吧,橫豎孩子還小,等上頭的都說定,再慢慢來說不遲。
桃華陪著尹老太太沒住兩天,尹家便派了人來送了一封信,是尹大老爺親自寫的。尹老太太歪在榻上,讓桃華念信,卻是尹如華的親事已經定了下來,挑的是雲南張家的公子。尹老太太的眼睛倏地就睜開了,半晌才道:“他倒是能狠得下這心,千裏迢迢地送過去,也不怕他閨女以後怨他。”
桃華轉念想起了一個人,把信紙放在了尹老太太的麵前,給她輕捏著肩膀:“祖母,這大姑姑不是在那邊嗎?大姐姐過去,大姑姑定不會虧待了她的。”⌒思⌒兔⌒在⌒線⌒閱⌒讀⌒
“若不是打了這個主意,就是為了寬我的心,他巴巴地舍近求遠做什麼。”尹老太太冷笑了一聲,看向了桃華,“不過這樣也好。她那些心思也就可以收起來了,省得她成天記掛著。信上可說何日下定嗎?”
桃華忙又看了看,說道:“有,說是如今張家主母正好在揚州探親,已經把八字拿去合過了,想是明兒就有結果。除夕前就把婚事定下來,明年夏天就成親。”
尹老太太點點頭:“那就等到一切定了下來,我們再回去。把燁哥兒和煜哥兒抱來我跟前,傳飯吧。”
桃華應了,轉身出去。背過老太太,她卻不禁有些擔心:這董行成的外表模樣皆是出類的,恐怕,這尹如華沒那麼容易忘懷吧,這樁親事,千萬別再起什麼波折才好啊。
事情的發展卻不像桃華心裏祈禱的那樣,尹大老爺一直沒有再寫信過來。倒是老嬤嬤派人回去取尹老太太的幾件衣裳,回來後便給尹老太太和桃華說著如今府裏的狀況。
尹如華得知自己的父親絲毫不顧自己的反對,強行定下了那雲南張家這門親事,甚至八字都合過了,自然是天作之合,她還是旺夫之運,尹如華自然是不幹的,天天以淚洗麵,跪在梁氏的房門前怎麼都不走。梁氏心下不忍,但是尹大老爺之前對著她發了一通火,她目前還心有餘悸,不敢出去,也不敢吩咐人去管尹如華。
梁氏坐立不安了兩個小時,終於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就往門外走去。梁氏剛剛走到門口,就瞧見尹大老爺怒氣衝衝地帶著人走進院子,壓根兒不給尹如華開口的機會:“派人把大小姐扶到書房裏麵去!每天給我服侍好了大小姐,我不希望再次聽到這樣的事情發生。”說著,尹大老爺就往梁氏這邊來了。
尹如華身邊的丫鬟都被打發了出去,梁氏身邊的兩個丫鬟暫時去書房服侍尹如華,同時尹大老爺還把自己以前的乳娘也請回了府,名為服侍,實為保鏢,一步不離,也是絲毫不買尹如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賬。而梁氏已經買了一批丫鬟,開始調/教了起來,準備給尹如華做陪嫁的。
尹老太太聽了以後,沒有說話,隻是揮了揮手。待丫鬟們下去後,尹老太太才睜開眼睛,看著桃華道:“女人嫁人,相當於第二次投胎。一個不慎,這一輩子也就毀了。你也別怪祖母心狠,不幫你姐姐說話。如果她自己轉不過這個彎,那麼她往後這一輩子,隻能是自討苦吃而已。你可要記住了,私相授受這種事情,是萬萬不能做的!”
桃華心裏默默地抹了一把汗:私相授受什麼的,她那一瞬間,以為尹老太太發現自己的事情了。轉念一想,自己行得正坐得直光明正大,雖然是背著尹老太太跟董行成說過幾次話,但是不該做的事情一件也沒做。桃華滿臉嚴肅,十分肯定地對著尹老太太點了點頭:“祖母,桃兒記下了。”
尹老太太十分滿意桃華的態度,拍了拍她的手,輕聲地道:“等桃兒長大了,祖母一定親自給你添妝,到時候,讓桃兒的嫁妝貨真價實的成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