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軍帳外,望進進出出的侍衛在我麵前晃過,我很想拉住一人詢問祈佑此刻的狀況,可是無人理會我。想進去悄悄祈佑,更是被蘇景宏的兵攔在了帳外。我的雙手緊緊糾結纏繞,在帳外徘徊不定,手上的拷鏈依舊掛著,隨著我來回的步伐發出鏗鏘之聲。
時不時見侍衛端著滿滿一盆猩紅血水而出,我的便猛的一顫,偶爾聽見有侍衛的低語。
“那女人下手可真重,匕首幾乎全部埋進了皇上的小腹……”
“看軍醫的神情,皇上的情況似乎不大樂觀啊……”
“若是皇上也個萬一,咱們是不是不用打這場仗了……”
“瞎說,皇上是天子,有天神庇佑。這場仗打了近三年,若在此刻不戰而敗,我是決不甘心的……”
聽他們的話語,我的臉色愈發的凝重,望著被簾幕緊掩著的軍帳,我幾乎望眼欲穿。
深冬寒濃,浮雲盡散,夜幕漸晚。
當一臉疲憊的軍醫與蘇景宏,展慕天出來那一刻,我立刻提步衝上前欲問祈佑的安危。還沒邁出兩步,一直守候在外的士兵皆圍湧了上去,你一言他一句的問著。我被擠在最邊緣,一句話也插不上。
“靜一靜,皇上已安然無恙。”軍醫的聲音在喧嘩的詢問聲中異常低弱,這一聲並沒有引來多大的反映,將士們皆喊著要見見皇上,蘇景宏勃然大怒:“都給本將軍住嘴!”
這一聲讓眾將士立刻噤聲,原本吵雜一片立刻鴉雀無聲,睜著一雙雙期盼的眼神看著他。他清了清喉嚨,肅穆著一張臉道:“如今皇上的傷勢已被軍醫止住,皇上現在最需要的是安靜的休息。眾將士可以放心回去堅守自己的崗位,昱軍隨時可能來襲,咱們要嚴陣以待,不得露出弱點讓他們乘虛而入。”
展慕天也站了出來,用堅定有力的語氣道:“相信皇上,他一定能挺過這一關的,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皇上休養的數日,為他守住這個江山!”
“是。”眾人半信半疑的應了聲,最後四散而去,唯留下軍醫,蘇景宏,展慕天三人,臉色異常凝重。
我凝望著他們的表情,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預感上升,難道祈佑的傷勢很重?軍醫這樣說隻是為了穩定軍心?我箭步衝了上去:“祈佑到底怎麼了,有沒有事?我要去看看他。”
“不行。”蘇景宏一把擋住我,厲色而斥:“若沒有你,皇上怎會受如此之傷!”
滿肚子的焦慮與擔憂因他這句話轉變為憤怒,我一聲冷笑:“蘇將軍,若沒有你求我來昱國,今日你們能這樣堂堂正正與連曦正麵交鋒?若沒有你,今日我會反被連曦利用來交換連思?她本是一個很好的利用工具,到最終卻將她用在交換我之上,你很失望吧。這就是一個道理,你要得到一樣東西,注定要舍棄一樣東西,這便是天理循環。”
“本將軍做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批駁,你沒有資格。”蘇景宏氣的滿麵通紅。
“好了,你們別吵了。”展慕天終是克製不住的怒吼出聲:“皇上現在命懸一刻,你們還有心情再此爭吵。”
“命懸一刻?”我壓低了聲音重複著這死個至關重要的詞,立刻用質問的目光看著軍醫:“你不是說他已無大礙嗎?”
“那是為了穩定軍心。連思那一刀是下了八分之力,絲毫沒有手下留情,完全是衝著皇上的命來的,現在我已為皇上止血,稍微控製了一下傷勢。北方荒原之地,藥材稀少,要找藥更是難上加難呀。若派人不眠不休馬不停蹄的回亓國去取,往返的時日最少也要十日,皇上的病情怕是拖不了那麼長的時日了。”軍醫也壓低了聲音,生怕皇上的病情會泄露到將士的耳中,那將又是一場大亂了。
我緊蹙眉頭問道:“沒有其他的法子嗎?”
軍醫望望我,再望望蘇景宏與展慕天,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快說,婆婆媽媽的。”展慕天的情緒有些波動,很不耐煩的衝他吼了一聲。
軍醫抬起食指,指向右側一端。我們皆順著他的手勢望去,他所指之地不偏不倚,正是幾裏外那凝結了百丈冰雪的雪山:“破曉臘雪之露,雪蓮。露水要在巔峰取最純澈幹淨的露,若我沒猜錯,如此惡劣四季如冬的地方,定然會生長雪蓮。隻要在那找到這兩味藥,雪露為引,雪蓮為藥,將其磨成粉末混合在一起,一半內服,一半外敷,定能緩和傷勢堅持到十日後名貴的藥材送到。”
“好,我這就去。展相,你文采好嘴巴利,留下穩定軍心。蘇某一介武夫,甘願為皇上上雪山找尋兩,若是找不到,定然不歸。”蘇景宏絲毫沒有猶豫,提刀正欲離去,我立刻擋在他麵前:“我也要去。”
“你去隻會給我添麻煩。”蘇景宏眼中滿是鄙夷之色。
“皇上傷勢未定這事斷然不能泄露,現在隻有我能幫你的忙,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力量。上雪山我不怕,嚴寒我也不怕,在你麵前我絕對不會喊上一聲苦。若我喊了一句,你便可以丟下我獨自離去,我隻想與你一同上雪山,真的想為他做些什麼,僅此而已。”我的語氣近乎懇求,如今的祈佑已經危在旦夕,我隻想為他做些什麼,而不是一味的等待。
蘇景宏那圓圓的眼睛上下打量我許久,終於是輕哼了一聲:“你愛跟著去便去,你若跟不上,蘇某定然不會等你片刻。”
得到蘇景宏的應允後,我並沒有立刻與他啟程,而是帶了些許幹糧與火匣子。看著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去,沒有照明之火如何上那陡峭的雪山。要取巔峰之晨露,想必是要在山上過夜的,沒有幹糧哪來的力氣繼續尋找。
準備好了一切,我便背著一小包袱的東西與他上了雪山,臨走時慕天讓我萬事小心,緊跟蘇景宏的步伐,千萬不要走丟。他是了解蘇景宏的,若我跟不上,他鐵定會丟下我不管的,哪會管我是不是雅夫人。
祈佑能有這樣一個臣子真是他今生修來的福氣,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朝廷,為了祈佑不惜甘冒欺君之罪也要將我送出去。隻要祈佑有絲毫的不對,他必定堅持自己的原則與祈佑對著幹,現在朝廷上能有這樣的官員已經不多了。隻是蘇景宏的思想過於迂腐古板,遇事不懂變通,一味的往前衝,這樣便會引起許多人的不滿。這也是他為何在朝廷中獨來獨往,沒人願意與他打交道的關係吧。
月照雪成霜,寒氣侵狐裘,冰雪浸雪靴。
我緊隨在蘇景宏的身後一同攀岩雪峰,雖說雪峰之路並不陡峭,但是夜黑風高,大雪蔽路,唯有手上的那一盞燈勉強可以照明前方的路途,確實難以行走。約摸攀爬了兩個時辰我們才上了半山腰。
那路途很難行走,我們的腳踩在冰涼的雪花之中發出‘孜孜’之聲,我的體力也漸漸不支,喘的很厲害。蘇景宏至始至終都沒有理會我,一個勁的往上走,我很疲憊,但是不能喊累,因為上山之前我承諾過的。
眼看著蘇景宏離我越來越遠,我很想追趕上去,但是雙腿已經軟了,再也走不動了。一個踉蹌,摔在冰涼的雪地中。我想,我要完了,蘇景宏肯定會將我丟在這個冰天雪地中不予理會,我不怕死……但是至少要讓我見到祈佑沒事,這樣我才能走的安心啊。
臉頰整個貼在冰寒的雪麵,冰寒刺骨的冷讓我的全身麻木,直到一雙手將我由雪地裏扯了起來:“不能爬山路,何必自討苦吃。”
癱坐在地,借由蘇景宏的手臂才勉強支撐住自己幾乎殆盡的身子:“你不是說,不會管我嗎。”
蘇景宏一聲輕哼:“你以為老夫願意折回來?若不是幹糧與火匣子全在你身上,你死活才不關老夫的事。”
我輕咳幾聲,露出慘淡的笑容:“那還是幹糧與火匣子救了我一命。”
“好了,你省點氣力吧,休息半個時辰繼續趕路。我們必須在破曉之前到達山頂,取得最幹淨的臘雪之露,這樣,皇上才有救。”
我深深吐納著呼吸,平緩自己的體力,蘇景宏也沒有再說話,隻是一直用手臂支撐著我搖搖欲墜的身子。其實蘇景宏也並不是如此蠻不講理的粗人,否則他大可丟下我自己出去尋找甘露雪蓮,糧食……或許他從來都沒有在意過吧。
半個時辰後,我的體力稍微恢複了一些,服了一些糧食補充體力,立刻與他一同繼續朝雪峰攀爬。快要到達巔峰之時,愈發的陡峭,我的體力依舊不支,險些由雪峰摔了下去,幸得蘇景宏緊緊拉住了我,才免遭一難。
他溫實帶繭子的手突然讓我想到了父皇,父皇的手也是這樣的,年少時他多次領兵出征,無數次奮戰沙場才穩定了夏國,他手的繭子一點兒也不亞於當年父皇,一股酸澀之感湧上心頭。
萬裏荒原茫茫白雪,風勢猛烈,衣角飛揚。
破曉那一刻,我匍匐著身子用手中雪白的羽毛輕輕將雪麵上那層露水掃進瓶子中,片刻就裝了滿滿一大瓶,隨後小心的收入懷中。
“四處找找看有沒有雪蓮,聽軍醫說它一般生長在雪峰的山峭邊緣。”蘇景宏見我已經收好瓶子,便在漫漫雪峰之巔四處找尋著。
我小心翼翼的踩在邊緣,探出腦袋朝下望去,這雪峰還真不是一般的高,若是人摔下去鐵定粉身碎骨吧。
“雅夫人,小心點。”蘇景宏突然回首,僵硬的聲音帶著絲絲的擔憂。
“會的。”我衝他一笑,真沒想到,一向對我有偏見的蘇景宏竟會關心我。他不是巴不得我死嗎,這樣祈佑就可以安心當他的皇帝了。
突然,我在雪峰的山峭邊看見一朵絢爛的白,在風雪中傲然生長,色澤嬌豔。那不是雪蓮又能是什麼!
掩不住的興奮,我立刻蹲下身子,伸手想去夠那朵雪蓮:“蘇將軍,我找到雪蓮了!”一邊回首衝蘇景宏喊,一邊用力去夠下邊的雪蓮,可是離的實在太遠,我要夠上還差好大一節。
蘇景宏也興奮的奔了過了,站在我身側探腦而望,整個眉頭深鎖:“離的實在太遠了,雅夫人你讓讓,我用刀鞘做幾個能夠踩踏的雪坑。”
待我讓開,他便動手在陡峭險峻的峭壁之上鑿下一個個雪坑,看他如此用力,我擔心他腳底打滑,立刻托住他的胳膊,以免他不小心摔下去。蘇景宏的身子被我觸碰之後僵硬片刻,隨後立即恢複,繼續鑿著。
片刻,終於鑿出一個個可以抵達下方的雪梯:“好了。”說罷,蘇景宏便將手中的大刀插入冰雪之中。
“我去。”一把攔住欲下去的蘇景宏,堅定不容拒絕的聲音由我口中吐出,側首凝望著有些訝異的蘇景宏,我冷著一張臉道:“你是亓國的大將軍,要號令萬千將士與昱國一搏,不能出事。我馥雅是紅顏禍水,遺留在世隻會禍害皇朝,若我出事,這世上便也少了一個禍害。”頓了頓,我笑道:“況且了這個地方如此之滑,萬一您一個不小心以我的力量是絕對拉不住您的,若我滑了,以您的力量或許還能拉扯住我呢。”
“好。”他沒有拖拖拉拉,直接應下。他很聰明,知道考慮事情的嚴重性,不愧是久戰沙場的大將軍。
在下去之前,我看見蘇景宏的眼中出現了一抹亮光,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
當我與蘇景宏帶著好不容易摘采到的雪蓮下山之時,又下了漫天的大雪,紛紛擾擾,蕭瀟襲襟。蘇景宏默然將雪蓮與雪露遞給軍醫讓其磨成藥粉給祈佑服下,我與蘇景宏皆在帳外等待著,大雪落了我們滿身塵霜。
展慕天聽聞我們回來了,立刻由軍隊脫身而來,站在我身邊低低的問:“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我含著淡笑而搖頭:“沒有。”
“看見姐姐安全回來,我就放心了。”他鬆了口氣,細心的為我拂去發絲上片片雪花。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始終凝視麵前那緊掩著的軍帳,腦海中浮現的是在雪峰之上的情形。當我摘采到那株雪蓮之時,我清楚的看見了蘇景宏目光那抹殺意。
其實早在上山之前我便已經知道,蘇景宏定然會對我下手,但是我沒有遺憾了不是嗎?雖然明白,但是我還是含著笑容將手中的雪蓮遞給了他:“一定要救活祈佑。”
蘇景宏的雙手有些顫抖的接過雪蓮,緊握著我的手有些生疼,突然間感覺到我的手一鬆,在我以為要摔下去之時,手再次被收緊。
他竟將我帶上了雪地,沒有再看我一眼,便孤身離去。
看著他矛盾的身影,我怔住了,他竟然將我救了上來。他方才那明顯的殺意,根本就是想將我置之死地,他鬆手了,卻再次握緊了。
無數的雪花片片打在我的臉頰之上使我回神,側首望著站身側的蘇景宏,那剛毅的臉以及滿麵的胡腮,炯炯淡漠的目光直勾勾的望著軍帳。我動了動口,卻沒有說出話語。
此後成了我們三人之間的沉默,天地間唯剩下風聲呼嘯,雪聲簌簌。
直到軍醫出來,我們的眼睛一亮,不約而同的衝了上去,可是我衝到一半之時卻停住了步伐,呆呆在立在原地,望著展慕天與蘇景宏焦急的詢問著祈佑的傷勢。
軍醫終於是鬆了了口氣,笑道:“皇上已然沒大礙,現在已經轉醒……”
話未落音,二人已衝進簾帳,我的心也漸漸放下。
“雅夫人,您不進去麼?”軍醫奇怪的看著我。
“不了……他沒事,我便放心了。”苦澀一笑,挪動著步伐緩緩後退。
展慕天和蘇景宏卻突然揭帳出來:“姐姐,皇上要見你。”
“見我?”瞬間,我亂了方寸,也不知該用何表情麵對祈佑,又該與他說些什麼呢。我想退卻,但是心中卻是如此渴望著想要見到他,見到他沒事。
當我揭簾而進之時,眼眶猛的泛酸,望著虛弱著躺在床榻之上的祈佑,上身沒有穿衣裳,唯有雪白的紗布將他的腰際纏繞了一圈又一圈。臉色異常蒼白,但是目光卻深炯的凝視著我。
雖然帳內很暖,生起了四個暖盆,熱烘烘的感覺油然而生,我還是擔心他會冷,蹲下身子加了幾塊碳。
“馥雅……”他暗啞的聲音喚了一聲,氣若遊絲,幾乎用盡了全力。悶哼一聲,似乎扯動了傷口。我立刻跑到榻邊擔憂的望著他:“怎麼了,傷口疼了?”
“沒事。”清寂的眼中略帶著深軟幽亮,巍巍的握住了我的雙手,拉著我坐在床的邊緣。
見他想起身,我立刻按住他:“別動,你有傷,萬一扯動了傷口怎麼辦。”
他乖乖的不再動了,唇邊劃出淡淡的笑容:“方才蘇景宏進來,隻對我說……雅夫人是個好女人。”他揚起手,輕拂過我的臉頰,將散落在耳邊零落的發絲勾至耳邊:“頭一回,他在朕麵前誇一個女人,一個他討厭了大半輩子的女人。”
先是被蘇景宏突然對祈佑說的話給怔愕住,隨後又被他那句‘討厭了大半輩子的女人’之語逗笑:“大半輩子?那時的我還未出生呢,如何被他討厭大半輩子。”
他無奈笑卻是多過寵溺,輕輕勾起了我的發絲,凝望了許久:“以後……不要再落發了,我保證,再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再也不會。”
原本帶著笑意的我被他一句話弄的眼眶酸酸的,看他對我那淺淺情深的目光,我仿佛回到了從前。終於忍不住,我俯身靠在他的懷中,淚水一滴滴打落在他的赤裸胸膛:“你真是傻,為何要親自帶著連思過去,你真的不要你的江山了麼?你舍得放棄嗎?”
“我舍不得。”很堅定的吐出幾個字,隨後又道:“但是看見連曦那把刀抵在你的脖子上,我很想賭,但是不敢賭……因為賭注是你的命,我輸不起。”
感覺到他的手一直輕撫著我的脊背,那言淺意深的話語,前所未有的安心讓我黯然一笑。
他將我埋在他懷裏的頭勾起,輕柔的抹去我的淚珠,看他剛毅的輪廓因唇角淺淺的笑意而柔軟,我不禁有些呆愣,好久沒有見到如此沐人的微笑,隻屬於他!
在我怔忪之時,他微白幹涉的唇已經覆了上來,冰涼的舌尖觸碰讓我有些適應不過,向後退了分毫。他勾著我的頸項,不讓我躲閃。
“真的……很想你。”他避過我製止他的手,唇慢慢劃落至頸邊,氣息交織,於靜默裏帶有曖昧的氣息間,隻聽得彼此漸漸淩亂的心跳。
見他此番舉動,我立刻清醒了神智,驚叫:“祈佑,你不要命了!你的傷才剛好……”我輕輕推拒著他,生怕一個不小心使他的傷口裂開:“別再動了,好好躺著。”
此時的他就像個孩子,伸手攬了我腰肢,緊緊箍在懷中,任性著不肯鬆開。我不得不將臉色沉下:“祈佑,你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
我輕輕將壓在身上的他由身上翻過,讓他重新平躺在床上,看著他的小腹上滲出了絲絲血跡,火氣頓時湧上心頭:“又流血了!”忙想下榻喚軍醫來為他重新包紮。
祈佑卻緊緊拽住了我的手腕:“馥雅,別走。”他的眼中黑的清透:“留在我身邊,讓我好好抱抱你,不要讓人來打攪我們。”
“可是你的傷……”我仍是不放心的盯著雪白的紗布上已經染了絲絲的血紅。
“一點輕傷而已,我還承受的住。”他將我攬入懷中,疲乏地伏在我胸前,閉目休憩,平穩的呼吸讓我感覺他是否睡著了。
我的下身盡量不去貼靠在他的身上,生怕一個不小心又將他的傷口扯裂。指尖輕輕的劃過他的臉頰,深深的凝視著他的容,就怕他會從我麵前消失一般。
對於我的觸碰,他的身子有片刻的僵硬,隨即鬆弛而下,放在我腰肢的手又緊了幾分。深深吸了幾口氣,臉上掛著幹淨的笑意:“馥雅……我愛你。”
一怔,我懷疑剛才聽到的是幻覺,又問:“你說什麼?”
“我說,我愛你。”他依舊是閉著眼睛,含著笑意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