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薑正源歎了口氣,薑貴妃沒有因為這所謂的獨寵專房得到過什麼了不得的隱秘信兒,貴妃也從來不敢違了本份,做出一星半點違了禁中規矩的事,薑貴妃不是葉貴妃,他們薑家不是葉家,葉樹盛卻因為五爺得離宮傳召尋他打聽消息,薑正源失笑搖頭,他來尋他打聽信兒,四爺必定知道,四爺不是葉樹盛,他讓葉樹盛來尋自己,必不是要打聽消息,他必是要借此事探問薑家,也警示薑家的立場,薑正源裹了裹鬥蓬,苦笑連連,父親一心要置身事外,可薑家,怎麼可能置身事外?官家後天就回京城了,今天這麼晚卻把五爺召進離宮,這確實不是小事,會不會……薑正源想到官家的身體狀況,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下意識的又把鬥蓬往身上緊了緊,得趕緊跟阿爹說一聲,這個時候,薑家萬萬不能出一星半點的差錯。
五皇子進了離宮就沒再出來,四皇子盯在離宮外的線報半個時辰一趟往建安郡王府報信,直到早飯過後,四皇子到了衙門,還是沒有五皇子出了離宮的消息,小廝打著簾子,四皇子迎著淩冽的寒氣站在門口,眯縫著眼睛盯著院子裏光禿禿的樹枝出神,好一會兒,退後一步轉身進屋吩咐道:“去請姚相過來。”
應聲而出的小廝掀簾出來,明風正一溜小跑上了台階,透過掀起的簾子,四皇子一眼瞄見明風,不等他稟報就揚聲道:“明風進來吧。”明風急忙微躬身進屋,下意識的左右掃了掃,垂手稟報了幾件事,抬頭瞄了四皇子一眼,有些欲言又止,四皇子眉頭皺了下沉聲道:“什麼事?”
“是……”明風喉結滾動咽了口口水,又抬頭看了眼四皇子,身子往下躬了躬道:“是小事,四爺吩咐過,那府裏那位的事都得留心,小的覺得這是小事,可四爺吩咐過……”
“她出什麼事了?”四皇子眉頭擰起,聲音平平聽不出情緒,明風心卻顫了幾下,身子不由自主又往下躬了躬道:“回爺,聽說昨天夜裏晉寧郡王府後角門門房喝醉了酒,忘了上門栓,有幾個喝醉了酒的無賴誤闖了進去……”四皇子聽到這裏突然‘呼’的站了起來,明風急忙抬頭看向四皇子,四皇子擺了擺手,示意他接著說,明風小心翼翼的接著道:“聽說寧郡王妃受了大驚嚇,今天天不亮太醫就過府診脈了。”
“哼!”四皇子鐵青著臉呆站了片刻,突然怒‘哼’一聲,手重重拍在長案上,明風垂手縮肩,悄悄往後退了兩步,屏聲靜氣站在一旁,自己先把自己當隱形人。
四皇子神情陰冷中透著幾絲猙獰,急急的來回踱步,顯的焦躁而憤怒。後角門的門房喝醉了酒,喝醉了酒的無賴誤闖進去……簡直是一派胡言!那是王府,是皇子府,下人們縱然再不當心,也絕不敢當值喝酒!有一回就得杖斃!喝醉了酒的無賴誤闖,四皇子隻氣的一陣陣冷笑,晉寧郡王府獨占了一整條巷子,後角門更偏在一隅,豈是能誤闖的地方?!四皇子深吸了口氣,又吸了口氣,心頭這股子無名怒火卻越燒越旺,隻恨不能一腳邁進東陽郡王府,當麵質問那位自以為聰明的老夫人,她真覺得除了恬恬就萬事大吉了麼?她真就不怕自己的怒火燒到葉家?她真是老糊塗了!
明風眼觀鼻、鼻觀心,心都在四皇子身上,見四皇子突然一腳踢在長案腿上,不由的打了個寒噤,他就知道,爺聽了這個信兒,必定怒氣大發,唉,這是人家府裏的事,可要是不說,回頭爺知道了,自己的差使,說不定自己這小命都保不住!爺對那位,真是鬼迷進心竅了。
“杵在那裏幹什麼?”四皇子一眼瞥見低眉垂手的明風,忍不住嗬斥道:“還不趕緊出去打聽打聽。”
“是!”明風應的幹脆,腳下卻沒動,打聽什麼還沒吩咐呢,在那位的事上頭,他可半點不敢自專!
“去打聽打聽太醫怎麼說的,她病成那樣……”四皇子一隻手按在胸口,發出一聲極輕的‘嘶’聲,仿佛被什麼利器穿心而過痛不可當:“細細打聽清楚,她到底……好不好。”明風頭不敢抬,小心應了一聲,垂手站了片刻,見四皇子沒有吩咐了,這才輕手輕腳退出門,轉身一溜煙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