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恬病倒了,黃明隻覺得天暈地暗,四爺寒氣四溢的話語仿佛就在耳邊:“……往後你就侍候她吧,她好你自然好,她若有一絲不妥,你和你一家就等著剁成肉醬喂狗!”黃明抹了把額頭的冷汗,急忙打發人往京城稟報四皇子請大夫。
葉樹盛繃著臉,神情裏隱著絲集躁和怒氣,大步進了離中書省不遠的一處小院,這小院是臨時收拾出來給四皇子臨國理事用的地方。
葉樹盛壓著焦躁和不耐,等前麵排著回事的幾撥人走了,急忙進了上房,匆匆拱了拱手道:“四爺,定國公府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定國公府又出什麼事了?”四皇子的聲音極其不耐煩,葉樹盛一個怔神,這才看到四皇子神情不善、隱含厲色,葉樹盛稍一猶豫,想想定國公府那樁爛事,硬著頭皮道:“定國公府有個戲子,叫秋棠棣,深得定國公寵愛,”葉樹盛臉上閃過層厭惡,接著道:“四爺知道,定國公有點龍陽之癖,一向喜歡養小戲子,加上他父母走的早,沒人約束,這規矩上就差些,這個秋棠棣深得他寵愛,就時不時的被他帶到後宅……”
“到底什麼事?你就不能明明白白說?你也老大不小了,也學著幹練些!”四皇子聽的不耐煩,打斷葉樹盛的話訓斥道,葉樹盛被訓的臉色微紅,喉結連連滾動了幾下,強切入正題道:“是這麼回事,前幾天有人捉了這秋棠棣和定國公府上一個小丫頭送到了京府衙門,說是定國公府上的逃奴,誰知道京府衙門不按常規將這秋棠棣和小丫頭送回定國公府,反倒當眾審理起來,這一審就審出些麻煩……”
“一個逃奴也找到我這裏?”四皇子勃然大怒:“把爺當他定國公府的管家用了?你也糊塗透頂了!出去!”葉樹盛一張臉漲的血紅,看著額角青筋暴起,盛怒之下的四皇子,大氣沒敢出,急忙垂手退了出去。
四皇子隻氣的手指抖個不停,這樣的小事也敢找到他這裏來,都是混帳貨!
恬恬病了!說是呼吸急促……四皇子顫抖著手撫住額頭,心裏象著了火,恨不能立刻插翅飛過去,她到底病的怎麼樣?若有一絲半分的閃失,自己還怎麼活?
葉樹盛從上房狼狽而出,直奔出小院,站在院門口轉身回望,下意識的抬手抹了把汗,四爺的威勢越來越足了。定國公府這事四爺連聽都不肯聽完,可這真不是小事!怎麼辦?葉樹盛呆站在院門口出了好一會兒神,轉身上了馬,一徑往東陽郡王府回去,隻能尋老祖宗商量了。
“老祖宗,”葉樹盛看著頭發幾乎全白,形容蒼老非常的孫老夫人,隻覺得一陣陣痛心傷感,老祖宗真老了,定國公府這事,到底跟不跟老祖宗說呢?就怕又給老祖宗添心事,可不跟老祖宗說,這事真鬧大了,也一樣瞞不過老祖宗……葉樹盛一邊陪孫老夫人說著閑話,一邊掂量來掂量去的這說不說的事,孫老夫人看著他那一臉的心事忡忡微笑道:“出什麼事了?”
“沒,沒什麼事。”葉樹盛下意識的矢口否認,孫老夫人笑看著他沒說話,葉樹盛為難的輕咳了一聲,心虛的瞄了孫老夫人一眼,將秋棠棣和小丫頭被捉被送被審的事簡單說了:“……這事有幾處不對,頭一條,說是秋棠棣是被當地裏正拿到的,照常理,拿到逃奴都是送還本主,哪有送到衙門的?第二是京府衙門,”葉樹盛頓了頓,看了眼聽的專注的孫老夫人接著道:“京府衙門跟咱們、跟定國公府沒什麼交情,不主動送還逃奴倒沒什麼,可竟當眾審上了,這也讓人費解。”
“審出東西來了?”孫老夫人神情很是淡然,葉樹盛點了點頭:“秋棠棣說他和妻子是脫籍而出,府衙當場查實了,照理說到此就該放秋棠棣和那丫頭回去,這案子也就結了,誰知道秋棠棣當堂反訴,說裏正是受定國公支使誣陷他,說定國公恨他與小妾姚氏私通,要下黑手置他於死地。”葉樹盛一臉惱怒:“老祖宗,這後頭必有推手,他秋棠棣一個下賤戲子,哪有膽子當眾揭出堂堂國公府這樣的陰私醜事?除非他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