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什麼?你啥也沒說!”郭推官被洪先生念經般念的頭昏腦漲早暈成了一團漿糊,洪先生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折扇,在手裏拍的‘啪啪’作響道:“東翁怎麼還不明白!這劫持王妃之人……這人,呼之欲出啊!”
“啊?”郭推官楞頭楞腦的四下張望:“欲出?哪兒出來了?”
“東翁!這京城敢動五皇子妃又能讓五皇子顧忌的人,還有誰?”洪先生看著楞嗬無比的郭推官,失笑出聲,郭推官這回反應快了:“那還能誰?就四爺了!”郭推官話音未落就呆住了,雙眼瞪的溜圓,一下子竄的老高:“這不可能!這!”郭推官落到炕上就軟癱了:“這回真是一絲活路也沒有了!”郭推官的哭腔出來了,洪先生又氣又笑道:“東翁!且鎮靜!這龍爭虎鬥時,危機重重可也機遇重重啊!”
“先生有話趕緊說!您就別賣關子了,性命交關!您快說快說!”郭推官聽出洪先生話裏的生機,急忙竄起來急道,洪先生湊過去,在郭推官耳邊嘀嘀咕咕了半天,郭推官臉上的表情一會兒鬆一會兒緊,洪先生說完,郭推官呆呆的坐了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這一站可就再無進退餘地了,真要這樣?”
“那東翁有什麼好法子?”洪先生幹脆的問了回去,郭推官長歎了口氣道:“也隻能如此了,這樣也好,我還真是看這一個比這一個順眼些。”郭推官比劃著手指,洪先生一恍間有些出神,急忙收回心神道:“壽王出征那日,我卜過一卦,卦意如此。”
“先生又卜卦了?真是卦意如此?好好好!那我就放心了!”郭推官聞言,竟似聞了佛音吃下定心丸一般,眉梢飛動信心十足。洪先生眼裏透著說不清的意味,幹笑著沒答話。
葉十二娘興衝衝在二門裏下了車,一眼看到呂嬤嬤,眉開眼笑的舉著手裏的一根幹桃枝叫道:“嬤嬤看這個!我擎了支上上簽!”
“是嗎?老祖宗等你半天了,快過去吧。”呂嬤嬤勉強敷衍了兩個字,就催著葉十二娘去見孫老夫人,葉十二娘渾然無覺笑道:“太婆等我半天了?等我幹嘛?想我了?”葉十二娘邊說邊咯咯笑起來,呂嬤嬤幹笑著推著她一路緊行進了孫老夫人的院子。
一進上房,遲鈍如葉十二娘,也覺出了幾分不對,高舉在手裏的幹桃枝不由自主的落下來,孫老夫人歪在炕上,神情灰敗,臉上一絲笑容沒有,指了指吩咐葉十二娘道:“坐到這裏來。”葉十二娘忙乖巧的順著孫老夫人手指的指向規規矩矩坐好。
“見到恬姐兒沒有?”孫老夫人平平的聲音裏蘊藏著說不出的況味,葉十二娘忙點頭笑答道:“見到了,我去的時候,恬姐兒正和俞大娘子在鍾樓上喝茶,我偷跑出去玩,太婆都知道啦?”
“那天,你跟你表哥說什麼了?”孫老夫人神情聲音俱透著濃重的威壓,葉十二娘先是莫名其妙,再一怔,然後就是滿身的不自在,身子扭來扭去扭了幾下低低道:“太婆說什麼啊?我聽不懂,我跟表哥說過好多話呢,太婆說的是哪天?”孫老夫人盯著葉十二娘,沒錯過她臉上身一絲半點變化,呂嬤嬤也緊盯著葉十二娘,見她如此,暗暗一聲長歎,果然是這妮子壞了大事,可憐老祖宗,兒子孫子輩,竟沒一個爭氣能幫襯一把的!
“真沒說過……太婆說的到底是哪天?我沒跟表哥說,我就是……”葉十二娘哪受得住孫老夫人的逼視,神情越來越慌張,吱吱唔唔越來越心虛,她知道那天跟表哥說的話肯定違了太婆的意思。
“我就是跟表哥說,太婆讓我說這個說那個,不知道什麼意思,太婆那麼厲害,我這麼笨,肯定想不明白……”葉十二娘很快就崩潰不打自招,孫老夫人抬手捂住額頭眼睛,葉十二娘隻覺得心裏身上一鬆,話也輕鬆了:“表哥又不是外人,也沒什麼不能說,您說是吧太婆?”孫老夫人上身突然挺直,揚手狠狠抽了葉十二娘一巴掌,這一巴掌把葉十二娘打的從炕上一頭跌到地下,整個人都懵了。
“把她拖回去,從今天起禁足,不許出也不許進。”孫老夫人指著呆頭鵝一般趴在地上的葉十二娘吩咐道,呂嬤嬤叫了兩個婆子進來,架了葉十二娘出去,一直架出了垂花門,葉十二娘總算反應過來,猛的一個轉身掙脫兩個婆子叫道:“太婆打我?”
“堵上嘴趕緊送回去。”呂嬤嬤不等葉十二娘叫出第二句話,已經指揮著兩個婆子捉回葉十二娘,堵上嘴一路腳不連地抬了出去。
送走晉寧郡王府婆子,俞瑤芳喝了半杯茶,越想越覺得好象有哪兒不怎麼對勁,站起來踱了幾圈,抬手叫過藤黃吩咐道:“好好兒的,怎麼晉寧郡王府突然打發人來問咱們回來沒有?這事好象不怎麼對勁,你去趟晉寧郡王府,就說……把那匣子菊花餅拿上,就說是我親手做的,請晉寧郡王妃嚐嚐好不好。”藤黃答應一聲,換了出門的衣服,提了兩匣子菊花餅,趕往晉寧郡王府。
李恬剛睜開眼睛,就聽到青枝一聲驚喜的尖叫,眼前擠過兩張臉,李恬看著眼睛同樣紅腫的青枝和銀樺,困惑的眨了下眼,她頭昏昏不知身在何處。
“王妃您總算醒了!”銀樺先哽咽著說出話來,青枝已經利落的挪到李恬身旁,扶著她半坐起,銀樺忙往李恬身後墊了兩個大靠枕,李恬皺著眉頭打量著屋裏的陳設和四角垂手站立的極規矩小丫頭,青枝順著李恬的目光掃了眼那些小丫頭低聲道:“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些丫頭,還有外頭侍候的婆子,都是聾子啞子,也不識字。”
“我昏迷了多長時候了?”李恬聽青枝這麼說,意識到自己昏迷的時候必定不短,“咱們是昨天被人擄到這裏來的,現在快午時了。”銀樺掃了眼屋角的滴漏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