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好好想想法子。”徐思海怒極而冷靜,好半天才沉沉答道,常大一句話不多問,隻點了下頭,徐思海看著他道:“你有什麼打算?”
“我這就返回永靜縣,潘先生和冷大爺還等著我的回音。”
“不急,你在我這裏住兩天再悄悄啟程,以防萬一。”徐思海吩咐道,常大眉頭微挑,已經明白的徐思海的意思,若是有人盯上了他,他這會兒就返回永靜縣,隻怕會暴露冷明鬆的藏身之處,常大咧嘴笑道:“七爺放心,我們兄弟是做一行的老人了,斷不能讓別人綴上,不過小心無大錯,還是七爺細心處,那我就在七爺這裏歇兩天再走。”徐思海點頭應了,叫了心腹小廝進來,吩咐帶常大安置住處,一個人背著手在屋裏直踱到半夜。
夜晚,青蓮樓外燈光不顯,穿樓過戶進了院裏,卻是燈紅酒綠熱鬧非常。
薑正源沿著陰影斑駁的花間小徑,大步進了遠離紅燈綠酒的一處僻靜小院,推門進了上房,五皇子麵對著落地紗窗,背對著門懶散的歪在把搖椅上,聽到腳步聲,懶洋洋頭也不回道:“你越來越會尋樂子了。”
“你既來了,怎麼不到前麵去疏散疏散去?訥言他們都在。”薑正源臉上神情輕鬆隨意,目光卻狐疑而謹慎,五皇子舉了舉手裏的杯子,示意薑正源給他斟上酒,用手指點了點旁邊的扶手椅道:“我是來尋你說話的,坐吧。”薑正源神情一滯,腳下下意識的遲疑了下,忙又極爽快的坐下,坦誠的看著五皇子笑道:“你這個大忙人竟專程過來尋我說話,受寵若驚。”
“有樁大生意給你做做,”五皇子直截了當:“樞密院要以茶、酒、鹽引到北邊籌換軍糧,就讓通源錢莊做擔保吧。”薑正源臉色驟變,目光閃爍不定的看著五皇子幹笑道:“五爺這是什麼話?通源錢莊……跟我們府上真沒什麼大關係,不過拿他們幾分幹股……”五皇子目光陰冷的橫著薑正源,直盯的薑正源如刺在背如刀橫喉,後麵的話卡在喉嚨裏再也說不出來。
“通源錢莊本小力微,哪擔得下這樣的大生意。”薑正源從未見過五皇子這麼淩利的一麵,知道通源錢莊的事五皇子必定已經一清二楚,一味矢口否認不是良策,也難過了今天這關,隻好改口道,五皇子麵色一下子和緩了許多,舉起杯子抿了口酒,又懶散如初道:“通源錢莊那點本錢當然擔不下這樣的大生意,”沒等薑正源一口氣緩下來,五皇子接著道:“我給你五十萬兩銀子,現銀,先用著,要是不夠,”五皇子晃了晃翹起的二郎腿:“有了這五十萬兩現銀還不夠,你就得趕緊換個掌櫃了。”
薑正源被他這末了的突然一轉,幾乎閃了個趔趄,悶氣而無語的看著五皇子,想想他背後的黃家和娶的那個媳婦,勉強卡回了申辯的話,臉上的輕鬆隨意卻是再也維持不住,幹脆沉下臉,看著五皇子道:“你既實言直說,我也不拐彎抹角,咱們這十幾年的交情了,萬事也能攤開來說,這不是銀子夠不夠的事,薑家不準備攪和進這樁驚天大事裏去!”
“嗯,我知道,”五皇子淡然之極:“可阿爹的身子骨是真不好,熬不到老六長大了。”薑正源臉色連變了數變:“五爺這是什麼話。”
“你不是要攤開來說麼?”五皇子晃了晃手裏的酒杯,還是那幅懶散之極的模樣:“阿爹絕不會把祖宗基業交到個孩子手裏,就算交給他,他也守不住,薑家也沒本事把大哥、三哥、四哥和我屠盡,”薑正源震驚之餘,倒漸漸鎮靜下來,看著五皇子沉默不語,等他往下說。
“就算薑家如今已經沒了這個打算,就打算做根八麵玲瓏的牆頭草,可這牆頭草一點兒也不好做,現在我既找上門了,那就更不好做了,嗯,不是不好做,是根本做不了了。”五皇子懶散而無賴:“如今這形勢簡單之極,不外乎大哥和老四,若是大哥天命所歸……這一條不用多說了,若是老四得了天命,薑家會怎麼樣?你說你要是真定下心就押了老四,當初就不該拒了姚相公的好意,唉,可惜啊,現在你是做不了姚相和東陽郡王府的自家人了,阿爹這麼偏寵薑貴妃,數十年如一日獨寵專房,這女人哪,我早跟你說過,最毒不過婦人心,前朝寵妃柳氏就活活殉了先帝,為了成全她始終如一的侍侯先帝的一片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