瓔珞聽呆了,悅娘輕輕吹了聲口哨:“這也想的太多了吧?!”李恬輕輕歎了口氣:“所謂的民心,其實就是這些士子文人的心和手裏的筆,你們想想,那一村一族一鄉,出來代表民意、宣講朝廷意旨的村老族長鄉紳,哪一個不是讀書人?朝廷所謂的教化百姓,也是靠他們教化,他們的喜憎就是一村一族一鄉的民意,這道理咱們知道,皇家更明白,咱們施水麵,往大了說,就是收買人心,這收買人心的事,隻能皇家做、朝廷做。”
“那咱們怎麼辦?”青枝嚇的臉色微白。
“你要施這水麵的時候,真想這麼多了?”悅娘看著李恬疑惑道,李恬搖了搖頭:“我施水麵就是為了玉堂春那個本子,這些是聽了五爺的話後才想到的,原以為一間小小的湯麵鋪子雜在京城十萬商家中,有誰會留意呢,誰知道大爺知道了這事,又說給官家聽過,這事就不小了。”
“那咱們怎麼辦?”青枝急切起來。“把木記關了不就得了,又掙不了幾個錢,關了好,一了百了。”悅娘的主意一向幹脆直接,李恬搖頭道:“五爺既然知道是我的鋪子,大爺自然也知道了,他月月讓人過去添泉水,又跟官家說了這事,我卻突然把鋪子關了,這不是擺明了給大爺沒臉,這是要得罪大爺的,萬一官家百年後是大爺坐到那把椅子上了,我還活不活了?!”
“呃,”悅娘一隻腳踩到椅子上,看著李恬愁道:“那怎麼辦?”
“涼拌,”李恬嘴角挑著抹透著幾絲惡意的笑:“那幅書聖法帖既然送出去了,就有人得替咱們擋在前頭,青枝這就去一趟後街溫嬤嬤家,跟馬掌櫃說一聲,從明兒起,木記隻賣千春坊的酒,逢初一、十五供應玉堂春。”
青枝眨了眨眼睛,‘噗’的笑出了聲:“這真是個好主意,千春坊歸了清風樓,這事誰不知道,玉堂春可是隻有清風樓才有!木記一賣玉堂春,任誰都得以為木記是清風樓的產業。”
“嗯,這份人情歸於清風樓,再怎麼鬧也是他們兄弟之間的事,省得殃及咱們這些無辜。”李恬笑應了一句,青枝放下手裏的針線,忙出去尋馬掌櫃傳話去了。
“四爺要提撥咱們二爺的事還管不管?”瓔珞看著李恬問道,李恬臉上神情僵了下,眉宇間浮起層濃濃的惱怒,煩躁的將手裏的杯子扔到幾上,連呼了幾口氣道:“能不管麼?不管怎麼辦?隻能找他去了!”
“要麼我去傳個話吧?”悅娘自告奮勇道,李恬擺了擺手:“那是當紅的皇子,你當我是誰啊?打發個人就能指使他這個那個的,就算現在沒事,也得在他心裏留下根刺,萬一秋後算帳,這根刺就能要了咱們的命!小娘子我得親自走一趟,明天一早咱們先去趟天衣坊,再到織霞居坐坐吧。”
“這是要誘他出來?天衣坊離戶部倒近。”悅娘明白李恬的意思,看著她突然感歎道:“說起來他對你倒正經用了不少真心,長的也不錯,你真不考慮考慮?”
“有什麼好考慮的,這份真心有幾分靠得住?他知道我多少?不過惑於這幅皮相,這皮相能支撐幾年?不用年老色衰,天天看著,沒幾個月就膩歪了,難道讓我費盡心機整天跟一群女人勾心鬥角去?”
“我覺得她們肯定鬥不過你。”悅娘認真的誇獎道,李恬白了她一眼:“不是鬥得過鬥不過的事,是我不願意,為了個渣男人不值得,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一句話說的悅娘瞪大眼睛,半晌才撫掌大笑道:“這話痛快!男人真沒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