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喝了碗湯,林珂舒服的歎了口氣,突然想起姐姐林雯來,忍不住看著李恬煩惱道:“一吃肉我就想起姐姐,她都在普濟寺吃了好幾個月的素了,恬恬,你說姐姐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過年總歸要回來過的。”李恬安慰道,林珂神情很是低落難過:“恬恬,你不知道,大姐夫現在可寵那個秋思了,孫老夫人常叫她過去說話,他們府裏上上下下都說她好,連葉十二娘也說她好,那個秋思已經有了身孕了。”李恬握著茶杯的手僵了下,林珂看著李恬接著道:“前天阿娘在佛堂裏哭,我明明看到了,她非說沙子進了眼,我知道她是心疼姐姐才哭的,恬恬,你說,有沒有什麼法子幫幫姐姐?”
“你大哥還好吧?”李恬突兀的問了一句,蔣珊抿著茶,凝神聽兩人說話,聽李恬突兀的問了這麼一句,呆了下,眼裏閃過絲明悟,看著林珂道:“阿珂,莫不是你們府上得罪東陽郡王府了?”
“我們怎麼會得罪他們?怎麼得罪的起?”林珂一口否認道,李恬眉梢微挑,仔細看了蔣珊一眼,又垂下眼簾,看著杯子裏的清茶,思量了片刻才抬頭看著林珂道:“前一陣子你大哥、二哥跟四爺那麼親近,算了,咱們不說這個,這也不是咱們能理會的事,秋思的事你別往心上去,隨她怎麼得寵,你大姐夫那樣的人,又不是個有長性的,寵個三兩年,有了新的,舊的就丟開手了,這些年,他寵的人還少啊。”
“可這個秋思原來是孫老夫人屋裏的丫頭,如今他們府上人人誇她好,她又有了身孕。”林珂急道,李恬氣的‘哼’了一聲:“再怎麼好也是個丫頭,她能怎麼樣?她就是賢惠的能立好幾個牌坊,頂了天還是個妾,東陽郡王府敢縱著子弟寵妾滅妻?至於這身孕不身孕的,你大姐夫的庶出子女那麼多,也不再多這一個。”
“恬姐兒說的對,”蔣珊勸道:“這都是小事,大姐姐如今在普濟寺不能回,孩子沒人照管才是大事呢。”
“姐姐一走,孫老夫人就把孩子接到她院子裏照看了,要不是這樣,姐姐早急死了。”林珂解釋了一句:“三個孩子都小呢,姐夫那樣的人,”林珂忍不住啐了一口:“那個人渣,你想想就知道他那院子裏亂成什麼樣,沒姐姐鎮著,什麼事生不出來?聽葉十二娘說,現在孫老夫人可疼他們三個了,老夫人那麼多重孫子重孫女,她人都認不全,聽說因為這個,好些人嫉妒的不行,他們府上,老夫人喜歡誰,誰就得意,唉,我寧可老夫人不認識喜姐兒三個,也不想姐姐在普濟寺天天念經。”
李恬仔細聽著林珂的話,目光越來越沉重。
三個人說說笑笑,直到傍晚,林珂和蔣珊才告辭回去,李恬送走兩人,垂著頭回來,坐在炕上怔怔的出神,瓔珞走到李恬身邊,小心的問道:“蔣家娘子是為了兄長來的?”
“嗯,”李恬身子軟軟的往後靠到靠枕上,看著瓔珞苦笑道:“聽話意,阿珊隱隱約約知道點兄長的心意,她說兄長要雙喜臨門。”李恬心裏湧起陣苦澀煩躁,不願意再往下說,用手裏的帕子蓋在臉上道:“一個雙喜臨門,兩個雙喜臨門,讓他們雙喜臨門去吧。”
進了十一月沒幾天,武成林總算回到了京城,進了府才知道,自己的阿娘真的是病重不治了。寧國大長公主見到兒子,撐在胸口的那口氣鬆下來,人就再沒清醒過來,第二天一早,官家帶著幾位皇子過來探病,賞了一堆人參肉桂的,禮部就開始準備寧國大長公主的喪禮。
大長公主又頑強的撐了五六天,那口氣才咽下去,早就準備好了的溫國公府幾乎眨眼功夫就一片白茫茫,皇家對這位活的最長久的公主的厚遇全部體現在了喪禮上。李恬一身素白,規矩非常的拜祭出來,沿著溫國公府門前寬敞非常的青石路走了一刻鍾,才走出長長的車隊,在拐角的角落裏尋到自己的車子上去,靠在靠枕上,長長舒了口氣,這一場喪禮至少能把她的危機推到明年二月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