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海聽到動靜,後腰瞬間挺的筆直,徐尚書又氣又疼,先衝高夫人發了句脾氣:“慈母多敗兒!”說著,兩步走到徐思海麵前冷臉道:“起來!”
“人生無趣,無趣之極,我不想起。”徐思海昂頭答話,卻不看父親,徐尚書氣了個仰倒:“你你,小小年紀,你知道什麼叫趣味?你嚐過什麼叫趣味?你個不孝子,你給我起來!”
“不必嚐,名列一甲又如何?朱紫加身又如何?聲名遠播又如何?無趣!”徐思海一臉的別扭,徐尚書氣極反笑:“你有資格說如何?你名列一甲、朱紫加身了再說這話,學問沒見大成,這口氣倒大成了。”
徐思海嘿嘿幹笑幾聲,別過頭象是不打算再理會父親,徐尚書深吸了口氣,往後退了半步,坐到剛才高夫人坐在椅子,又吸了口氣,強壓下怒氣,看著兒子沉聲道:“你鬧這一場,還是為了你的親事?”徐思海扭著頭一聲不吭,徐尚書眯了眯眼睛,看著兒子道:“你有這脾氣,那也得有這樣的本事才行,你既說名列一甲又如何,那好,明年春闈你若能名列一甲,這親事就全隨你!”
“阿爹說話算話?”徐思海轉頭盯著徐尚書追了一句,徐尚書瞄著兒子,‘哼’了一聲道:“明年春闈,你若能名列一甲,這親事就隨你,若不能,沒這個本事,就收收你這脾氣!”
“一言為定?”徐思海眼睛閃著光,盯著徐尚書咬牙道,徐尚書幹脆利落:“君子一言!”
“好!”徐思海雙手撐地想站起來,不料跪的太久,雙腿早麻木不仁,用力過猛,一下子往前撲倒在地上,高夫人心疼萬分的撲過去:“摔疼了沒有?還不快扶哥兒起來!”丫頭婆子一湧而上,七手八腳抬起徐思海,趕緊送進屋裏,用藥酒化寒氣的化寒氣,端熱湯的端熱湯,準備熱水的準備熱水,院子裏忙成一團。
徐夫人看著徐思海化開腿上的淤青,進淨房沐浴了,這才和一直坐在院子裏的徐尚書一起出了徐思海的院子,不放心的又回頭看了一眼,蹙著眉頭低聲道:“老爺就這麼答應他了?李家那妮子這樣的命格兒,再說,我讓人批過八字了,跟海哥兒合不上,她那樣的命格兒,要是合得上還好些,這又合不上,你怎麼就答應他了?!”
“不用想那麼多,”徐尚書背著手,胸有成竹道:“他若想娶李家小娘子,先得名列一甲,這名列一甲哪有那麼容易,我知道,”徐尚書見高夫人一臉的不以為然,看樣子張嘴想駁自己,忙堵回她的話接著道:“擱你眼裏頭,海哥兒才高八鬥,無人可及,若是在一路一縣,這無人可及勉強說的過去,可這春闈是天下才子雲集,才高之人多的是,旁的不說,現如今跟著六弟習學的蔣九和冷家大郎,就一點不比海哥兒差,再說,這狀元、榜眼、探花,不光是才高,也要看運數,海哥兒若真能登了一甲,”徐尚書停下步子,轉頭看著高夫人笑道:“那就是上天成全他,既然上天都肯成全他,這樁姻緣又能差哪兒去?這算命的事,也不可全信,若都能讓他們算準了,豈不是天下無事了?”
“老爺這話說的也是,照老爺看,咱們海哥兒進這一甲,有幾成把握?”高夫人細細琢磨了一會兒,神情釋然了不少,眉頭剛鬆開,又蹙到一起,看著徐尚書關切問道,徐尚書搖頭笑道:“不是跟你說了麼,若論才華,就是在老六府裏,海哥兒都不能穩占第一,這一甲一論才華,二看運數,這把握誰敢說?可一甲隻有三人,你說說能有幾分把握?”
高夫人想了想,歎了口氣道:“我看連一成把握也沒有。”
“不是一成沒有,而是連半分也不到,隻能看他的命數了,他若真能名列一甲,娶就娶了,我還求之不得呢。”徐尚書背著手,帶著幾分期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