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珂是個沒心沒肺的傻孩子,瑤瑤心眼倒夠,就是想不起來用,這孩子隨你,心地太純良,這倆孩子真都不是那塊料,沒那個福份,倒是恬姐兒,心計人品,都夠得上這份大福。”蔣郡王妃看著徐夫人低低的認真道,徐夫人驚訝的看著她,連連擺手道:“您怎麼會這麼想?這算什麼大福?恬姐兒人是好,可她那樣沒個父兄家世支撐的,嫁了這樣的人家,得累成什麼樣?這帝王之家,尊貴是天下第一尊貴,可若說福份,還真是算不上,說起來,我就覺得冷家真是不錯,冷家那哥兒我見過兩回,真是可惜了,要不,再托人去說合說合?”
“這還怎麼說合?”蔣郡王妃眼裏閃過絲失望,這徐夫人就是個死讀書讀傻了認死理兒的,往後這話可不好再在她麵前提起,不然又得惹出她那句兩個周全來。
“他家不算什麼,冷家哥兒也就那樣,算不得好,好人家多著呢。”蔣郡王妃不鹹不淡的堵回了徐夫人的提議,嘴裏說著閑話,心裏卻暗自度量著東陽郡王府的安排,想著林雯說的那處會文的地方,那地方離孫老夫人所在的花廳最近,先到那邊看看再說。蔣郡王妃打定主意,嘴裏轉著話題笑道:“你看看,一會兒功夫,這裏的人就多成這樣,真讓她們吵的頭痛,聽說孫老夫人那邊叫了雜劇班子,在那邊花廳歪著看戲取樂呢,老夫人一向愛清靜怕吵,那一處必是清靜的,咱們不如去那兒躲躲清靜去,正好給孫老夫人問個安,你看呢?”
這樣的提議徐夫人哪有不肯的,兩人出來,不緊不慢的轉到後麵花廳,這一處果然人少多了,也清靜多了,蔣郡王妃和徐夫人給孫老夫人等人行福禮問了安,陪著奉承了幾句,就在離老夫人不遠處尋了處地方坐下,支著耳朵凝神聽著老夫人和寧國大長公主等人說話,留神算著看能不能尋到什麼機會,雙眼看著前麵的戲台,看似專心卻目無焦距,看戲沒心思,跟徐夫人說話就更沒心思了,徐夫人隻當她看戲看的專心,也不再多說話,轉頭看著戲台,細細欣賞起戲台上幾個小唱名角兒的唱腔來。
宴後,諸仆婦丫頭收拾妥當,重又上了茶湯點心,台上開始演起整本的雜劇來,東陽郡王府請雜劇班子,一向是請最紅的那一班,時下外頭最紅的,就數玉堂春這出戲了,俞瑤芳和蔣珊都沒看過這出戲,林珂雖說看過了,卻極樂意陪著眾人再看一遍,這是恬姐兒家的戲麼。
李恬等四人緊挨著蔣郡王妃和徐夫人坐著聽戲,扮演書生的周二郎剛甩著水袖、一幅凍餓欲死的模樣上來,寧國大長公主就在上首招手叫過李恬,拉著她坐到自己身邊道:“我聽人說這台戲是你讓人排的?這戲唱得好,我喜歡得很。”寧國大長公主這話裏仿佛還有話,李恬目光坦誠的看著她搖頭笑道:“我不懂這個,這是千春坊趙掌櫃的主意,趙掌櫃說千春坊的玉堂春酒不比流霞差,正好去年櫃上有一萬多銀子的利,趙掌櫃說不如拿這銀子爭一爭今年這競酒的第一,我不懂這個,他們幾個掌櫃議了,說好,我也覺得好。”
“噢,”寧國大長公主意外又狐疑的盯著李恬看了幾眼,轉頭看著孫老夫人笑道:“你聽聽,不得了了,要跟清風樓較勁了。”
“我倒覺得玉堂春好,那流霞就是不合我的脾胃,恬妮子,今年的玉堂春,好好挑幾壇子給我留著。”
“老祖宗放心,一定挑最好的給老祖宗留著。”李恬忙欠身笑應道,孫老夫人目光幽深不明的看著李恬,笑著點了點頭,重又專注的看起戲來,蔣郡王妃眼睛仿佛盯著戲台,上身卻不由自主的往寧國大長公主和孫老夫人這邊傾過去,支起耳朵聽著寧國大長公主和李恬的對話,徐夫人一看李恬被寧國大長公主拉過去,滿眼焦急的看著李恬,忍不住拉了拉蔣郡王妃道:“得把恬姐兒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