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清好奇的打量她家中的一切,“原來蘇姐姐也是秦國人啊。怨不得身上有股江南水鄉的味道。我第一次見還吃了一驚。想著楚國那麼燥熱的土地,竟也能養出這麼一個可人兒來。”
“……”朱老四不善言談,句句都是衝著中心去的,“小魚心裏有主意了麼。明天征兵的人就要去城門口按戶登記。如今逃荒也來不及。可謂是前有狼後有虎啊。”
蘇皖魚鎮定的將昨日翻出來的東西,展示在兩人麵前,“這是我從箱子底裏翻出來的明光鎧和木槍。還有一些止血的藥草。今日我便去集市采購物品。明日女扮男裝,替父從軍就是了。”
“木蘭替父從軍的故事我也聽過很多次了,”齊清皺著眉頭插嘴,“可事實上並不容易啊。萬一被發現是女兒身,或者力氣小被敵人砍死了,那就什麼都沒了。蘇姐姐,你慎重做決定!!”
朱老四也麵露不滿,“大叔我也有私心。我有一表弟,就在玄武門裏工作。吹拉彈唱,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我本想給你做媒。如今這事兒不是泡湯了麼。”
她笑笑,擺手拒絕。
朱老四繼續說,“說媒這事兒,並非主要原因……而是你一個姑娘就不應該上那麼危險的地方去!有個三長兩短,你爹要是有一日清醒過來,你讓我怎麼跟他交代?你爹癡傻,也許跟衙門的人求求情,自然就放過去了。”
齊清也點頭,“是啊是啊。說的有道理。”
蘇皖魚咬著嘴唇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兵源從三十五歲,降低至二十五歲,也不過是短短一個月的功夫。可見戰爭的消耗量有多大。今日不去,也終有一日要找到頭上,還不如趁早了結。”
朱老四扭過頭,不願意聽她說了,“你再好好想想吧。”
她認真回答,“仔細考慮過了。我此次上戰場,一定會找機會逃離軍營。死去的士兵那麼多,沒人會在乎一個體弱的小兵。逃回家後,就帶著阿爹遠走高。隻是目前要度過這個坎。”
她笑笑,“畢竟四百兩銀子,我們是湊不出來的。”
齊清紅著眼睛嘟囔,“我去找阿爹!他有。實在不給,就去偷四百兩出來。”
蘇皖魚將鎧甲和木槍收好了,歎了口氣,“我意已決。”
第二日,城門口已擺出了一條長隊。都是正值壯年的男子。光著胳膊,有些神采飛揚,說自己要去建功立業的,有一些卻沒精神氣,說自己肯定回不來了。
蘇皖魚穿著厚重的鎧甲,手持木槍。牽著自己從楚國帶回來的小馬駒,也在隊伍裏麵排著。
齊清來送她,“蘇小哥保重。我一定照顧好你阿爹。到了軍營,第一個寫信給我。齊清願意出謀劃策,保小哥性命無憂。”吐了吐舌頭,“我是不是說不切實際的話了,自己都管不過來自己,還妄圖想攙和蘇小哥的事。”
蘇小哥,是她臨時起的名字。此時蹙著嗓子回答,正是一副少年郎的語氣,“清妹妹先回家去吧。我登記完,便要隨軍出征。”
前麵的幾個大漢笑著回過頭來,“還清妹妹呢,我看是情妹妹吧?怎麼。一副舍不得心上人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呐。”
齊清羞紅了臉,跺著腳趕緊跑了。
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眼看著要到自己了。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隻見一人手拿皇榜,在城樓上高聲喝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丙申年二月十三,皇十四子秦煜——自願入軍營磨礪,今日起隨新兵去劍門營,直至得勝歸來。欽此。”
蘇皖魚直接就懵了。誰?
那管登記的官員有些不耐煩的催促,“好了麼。不就是個隨軍出征麼。你怎麼跟五雷轟頂了似的。快些記下自己的性命和生辰八字。核對過後,就到那邊的小棚子裏待著。”
她恍惚的寫下自己的名字“蘇小哥”。
可那官員又看了她一眼道,“怎麼皮膚這麼光滑,你不會是個女的吧?”
蘇皖魚這才醒悟過來,直接一腳踹翻了登記用的桌子,破口大罵,“你奶奶的!眼睛張天上去了!?怎麼著,不能打仗了啊?!細皮嫩肉的就不能上戰場!誰他娘的規定的!!”
她此時行為粗鄙,嗓音粗噶,確實將那官員嚇了一跳。
“行行行,你厲害!這麼大動靜真是駭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