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兩個孩子的感情未深,應當過個幾年,再告訴他這件事情,這樣子才能做到愛之深恨之切。
日子便又這麼得過且過的接著下去了。
她同他抱怨,宮中的生活是如此的無聊,雖說秀色可餐,可是後宮中的這些女子在她麵前的時候都不是很秀色可餐,所以,她想要出去走走。
他笑了笑,不語。
幾日不見他的身影,幾日後,他突然奔過來蹭飯吃,並神色淡淡語氣淡淡的同她說,可以帶她出去散心。
她抬頭望著他,瞧見了他眼底的那抹縱容的歡喜。
她說,那我的仨孩子呢?
他瞥了一眼她,說,自然是全部帶去,孩子媽。
她很想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很想要大聲的笑,卻努力維持出了一副冷漠淡定的模樣來,同自己說,這不是愛情。
她想,若是這個時候離開了他,他興許真的會愛不得恨不得。
她趁他外出,收拾了行李,走到門口時,恰巧遇見了子崢。子崢仰起頭來,巴巴的望著她,小聲道:“額娘,你要走嗎?”
景嫻條件性反射:“誰說我要走的?我隻是挑了幾件不想要的衣裳去送窮人罷了。”
子崢歡快的蹦起來,從景嫻手裏搶過那幾件精心挑選出來的衣裳飛奔而走,並同景嫻說:“額娘!子崢幫你去送!”
素來節儉的景嫻覺得有點肉疼,繼而是胃疼,攀著門框,嘔出一口酸水來,便想起來自己還未用過早膳,這般餓著肚子走實在是太不劃算了。
是以,她同小二哥要了一桌子豐盛的早膳,並囑咐將這一桌子的賬全部記在弘曆頭上。
接著又收拾了幾件衣裳,走到巷口拐角的時候,抬頭瞧見了一間醫館,想了想,便進去瞧了瞧,並同那大夫說將賬記在隔壁那家房客的誰誰誰頭山。
卻被告知自己懷了孕。
景嫻將天瞪了一遍,終於得出個結論,那便是老天爺純粹在耍自己玩。
弘曆有很多孩子,可是卻從未見過他這般的欣喜。
他說:“這不一樣,這是我們的孩子。”
景嫻終於放棄掙紮。
其實想來,若是沒有福爾泰的出現,景嫻便真的要將這樣子的日子過到底了。
有時候想想,活一輩子真的已經夠了。
可是轉念一想,她仿佛又能聽見那個人的聲音,又瞧見了那人認真的眼神。
你瞧瞧執念是會害死人的和你說了你又不聽。
小燕子的出現讓她覺得很開心,就像是隔了很久很久的時間仿佛有幾個世紀那麼長,你一個人傴僂的走在荒漠裏突然瞧見了自家的那個水龍頭以及浴缸。
那是救命般的熟悉。
所以她開心的不想傷害小燕子,以及任何人。
可她卻是要死了。
因為生下了永璂傷了身體。
因為生下了永璂的那天她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赤腳走到院子裏去吹了一晚上的涼風。
所以第二天一早,負責伺候她的宮女被拉出去杖斃了。
那是因為人手不夠所以從別的宮裏調來的。
景嫻發了高燒,她以為能就此死去,可是,她想,或許真的是因為宿命。
宿命是瞎,無能為力,逃不脫的。
她的宿命便是要玩弄他的感情,讓他恨不得愛不得。
所以她死不掉。
更官方的答案便是,宮裏藏了隻千年的人參,那是僅供帝王垂危時吊命用的以防止帝王死的突然連誰繼承王位都沒來得及說就咽氣了。
景嫻有了這支千年人參,得以續命。
可她終歸是知道的,她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