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都不去,而且也不讓任何人靠近你們,更別談從他的手臂裏抽出點兒血來了。之前被嘉利背回來的那個特殊感染者還在高危病房裏睡著呢,我們好不容易在從他那裏采集夠了血液,康納爾多正在進行研究——如果有你參與幫助的話,這次的收獲說不定真的能徹底攻破HLM病毒。”

聽到這些對我來說已經是意料之中的事,我也不覺得有多驚訝,隻淡淡地點了點頭,緩慢地理順腦海裏混亂的思緒。

嘉利米維爾看了我幾秒,問道:“……你見到他了?”

“是啊。”我歎道,“聽見了許多我完全意料不到的事,幾乎能夠擊垮我這麼多年以來對我們這個家的所有認知。”

艾威朗坐在原地,雖然表情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沉穩平靜,但是問向我時的聲線卻已經變得有些異樣起來,“他說什麼了?”

我沉默了一陣,盡可能完全地將尤弗諾之前說的那些話裏的重點緩緩告訴了他們,然後看著艾威朗,輕聲說:“我不清楚他這些話的真假,但是能在自殺前見到我一麵,他大概還算是挺開心的吧。”

艾威朗默不作聲地盯著我,眼眶的深處已經泛起了些許深紅色的血絲和淺薄的水汽。他在失控前閉上了眼,側過頭獨自調整著情緒。

“我到現在也還是不敢肯定他具體的想法,甚至無法理解他清晰理智地告訴我的這些話。”我看向一旁同樣無從開口的嘉利米維爾和尼約,說道,“他的思維一直都異於常人,我也是頭一次感到對錯的概念是如此模糊,任何判斷都有可能因為情緒上的不同而產生差異。”

我停頓了一下,又說:“但是有一點我很肯定,那就是我們現在的確已經得知了解決惡性HLM病毒的辦法。雖然對普通民眾來講,這場災難可能已經結束了,但站在我們的角度上來看,卻還有非常多等待解決的問題。”

嘉利米維爾點了點頭表示讚同,“我們現在或許的確能讓惡性病毒感染者們逐漸恢複過來了,但是如果他們恢複過來之後都像是傑拉德一開始時的那個樣子,那麼事情就會變得相當麻煩。”

我看了一眼尼約站在一旁略顯茫然的神情,解釋道:“我記得我之前就告訴過你,惡性病毒感染者們如果能夠恢複過來,那也說不定是另外一場災難的開始——因為他們和嬰孩沒有區別,他們的數量如此之多,而且也並不具備為各個產業工作勞動的能力。在這種時期,任何一個國家都負擔不起他們所需要居住生存的資源。”

“那怎麼辦?”尼約看起來有些頭疼,忍不住憤然道:“難道要籌備捐款,然後建造一個專門培養成年體型的孩子的大型育兒所嗎?”

“是啊。”我淡笑道。

“……哈?”

“我相信在我醒來之前,艾威和嘉利就已經思考過這方麵的問題了,”我說,“聽他們說說看吧。”

“我們現在的主要產業都集中在各個安全城區內,而惡性病毒感染者們也依舊生存在外圍,以後也可以暫時這樣持續下去。”艾威朗睜開眼睛,看著我們說道,“惡性病毒感染者的能力要遠遠強於普通人類,所以他們其實並不需要任何外人的援助就能在外界生存下去。而我們所需要做的,其實也就隻是逐漸讓他們的思維健全起來而已。”

“傑拉德從一個什麼都理解不了的狀態變成現在這樣能夠與我們正常交流的樣子,實際上也就隻花費了不到一年的時間而已。惡性病毒感染者們的學習能力很強,他們無法思考的最主要原因也隻是由於HLM病毒壓迫了他們的大腦。”嘉利米維爾接著艾威朗的話說了下去,“所以等各個城區防禦罩外的HLM病毒被徹底清除之後,我們就能針對感染者們的習性為他們進行治療。一旦他們體內的惡性病毒被康納爾多所說的那種物質壓製,他們就能重新找回自主學習的能力。”

“但……但是這樣所需要花費的時間非常慢長,而且絕對會比我們現在這樣三言兩語所討論出來的結論要艱難好幾倍啊!”尼約皺著眉說。

“我們已經度過最艱難的那段時間了。”我對他這麼說著,“我們從最開始站在原地茫然失措的狀態一路熬到現在,在對抗這些感染者的同時當然也思考過以後如果病毒真的被擊潰該怎麼辦。我相信大部分的研究者和軍人都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都願意為更加艱難的任務付出——要知道,這些感染者裏很可能會有城區內居民們的親人,他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於我們這幾年以來的努力,所以哪怕再怎麼艱難,也不會有人輕易退縮的。”

“所以……你是打算以後就做這件事了?”

“萊歐蒂爾是這個領域最厲害的專家。”嘉利米維爾說著瞟了一眼傑拉德,又補了一句:“沒有之一。”

我笑了笑,一邊輕輕地撫摸著傑拉德的手背,一邊說:“我見證過傑拉德從毫無意識逐漸恢複到現在這個模樣的整個過程,所以如果其他感染者也需要我的力量和幫助,我想我應該是不會拒絕的。”

艾威朗思考了幾秒,點頭道:“我會在處理完基地的事情之後立刻聯係費利舍先生和其他病毒研究界的權威,這件事至關重要,所以需要聯合國共同的意見,我會盡力為惡性病毒患者們爭取到最好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