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想去走一走那座橋,然後再出個意外掉進湖裏的話,光是髒我可以忍受。”我微笑著回答他,“但是根據我在醫學研究界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個湖裏的水足夠讓我們身上爬滿害蟲和細菌,導致我們以你根本想象不到的速度沾染上各種各樣的病毒——而且最重要的,hlm病毒通過液體和肢體接觸傳播,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知道。”嘉利米維爾扭過頭從鼻腔裏哼出一聲,“誰知道有沒有哪個惡性病毒感染者在這個湖裏洗過澡,是吧?”

“我隻是在為我們的身體健康著想,”我沒計較他的玩笑話,說,“雖然處於病毒傳播周期的感染者還具有思考能力,行為上幾乎與常人無異,這裏幾乎不可能會有這樣的感染者,但基於軍隊一直都在頻繁發現新的感染者,我們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

“我主要是不想在四周能夠遇見惡性病毒感染者的位置多做停留,本來是打算將滑索架在橋上,這樣即使橋塌了我們也沒事。不過你說得對,”嘉利米維爾點頭道,“萬一真的塌了,還不如我們繞個遠路,速度反而更快。”

我看向湖的對麵,隔著空氣裏被狂風席卷起來的細沙看了幾眼,問:“前麵左邊那棟尖頂的大樓,對嗎?”

“對。”嘉利米維爾點了點頭,將探測裝置打開,在眼前晶片上觀察了一陣,又說:“距離太遠,前麵還擋著幾座樓房,看不太清具體是什麼情況。不過據剛剛情報小組所說,大樓附近的狀況還是相當混亂,我們靠近之後估計再難以避免和感染者的交鋒,準備好吧,我們直接從左側繞過去。”

荊棘鳥小隊全程都沒有說過任何一句多餘的話,隻安靜地聆聽著嘉利米維爾的命令,不提出任何疑問,全身心防備著四周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的突發倩況。

為了以防萬一,我這次和傑拉德一起走在了隊伍的後方,以免背後遭到襲擊,有他在我也不擔心會注意不到身後的動靜。傑拉德把我遞給他的那把槍拿在手裏,一直都聽從著我的指令,槍口朝下,並且將手指遠離了扳機。我和他並排走在最後,和前麵的小隊一起沿著湖岸往前方移動過去。

我在記憶中不斷搜尋著有關於這個城市的任何片段和信息,但我似乎對這裏毫無印象,即使是幾年前hlm病毒還沒有爆發的那段時間,我應該也從來沒有來到過這座城市。不過看得出來是個設備完善並且人口眾多的大型城鎮,位置也距離圍剿隊第一大隊的基地不遠。

我這麼思索著,稍微靠向傑拉德,輕聲問道:“你在野外生活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曾經有來過這裏嗎?”

傑拉德和我一樣打量了一圈四周,然後慢慢地搖了搖頭,“不記得。”

我側過頭看著他那雙和幾個月前比起來無比清醒的眼睛,又問:“你所能夠想到的最遙遠的記憶,大概是什麼樣子的?”

“……和這裏差不多,不記得其他的。”他緩緩地說,眼神有些愣怔起來,“然後被前麵那個人揍了……然後看見了你。”

我能猜到他說的大概是嘉利米維爾上次帶隊圍捕他的事,感到有些忍俊不禁起來,“你那天被送到研究所去的時候完好無損,他應該沒傷到你吧?”

“沒有,”傑拉德搖了搖頭,“他傷不到我,所以用……用,那個……圓的。”

嘉利米維爾使用的捕捉器大概是最新研發出來的一種型號,一旦被那種強化軟膠罩住,基本上都沒辦法再逃脫出來。傑拉德叫不出名字也很正常,我還沒教過他那麼深奧的東西,於是笑著點了下頭表示了解,“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