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1)

"接到沛沛的電話時,我正在周莊。

沛沛在電話那端嗑著瓜子兒懶洋洋地問:“親愛的,你在哪?”

“在周莊。”

“啊啊,一馨一馨,展顏居然跑周莊去了,難怪這幾天不見影兒。”

然後,冷不丁地湊過來一個聲音:“展顏你怎麼了?莫不成和男友吵架了?”

“沒有,我和他一道來的呢。”

“別是騙我們吧,得,聽聽他聲音。”

“現在不在我旁邊,晚點給你們電話,就這樣,我先掛了。”

隨即,掛了電話。我笑笑,這倆,估計接下來的話題百分百針對我這個從未露麵的男友了。

男友?他不過是存在於自己唇邊的托詞。

到徐州也有三年了吧。

眼下這兩年,我隻能不斷撒謊。為了割斷趙沛沛與謝一馨吵著鬧著要介紹金龜婿或者讓我相親去的種種想法,當然也包括敷衍遠在他鄉的父母。

撒謊容易,圓謊卻頗費精力,謊言一旦開始,便真的很難結束,於是隻得不斷炮製新的言辭來畫圓陳詞 。

“現在連小學生都會戀愛了,你不會還不及小學生吧?更何況女人沒有戀愛,是會很容易老的。”

“緣分這回事,當然是可遇不可求,但倘若遇不到,你也總不能耗著大好青春等下去。”

前者是出自於有感情經驗的趙沛沛之口,後者便出自於已有婚姻經驗的謝一馨之談了。

於是在兩人連番孜孜不倦教誨下,我捂住耳朵無奈一語:“其實,我有男友了,隻是八字還未一撇,所以暫時不能帶給你們看。”

如此,這個謊言在兩年前成型了。

趙沛沛開了家花店,她比我小一歲,男友已如走馬燈地換。套用她的話,戀愛就是最有效果的美容麵膜與人生興奮劑。

謝一馨則有29,現是專職太太。一馨有顯赫家世,在國外呆過幾年,學成歸來後在父親的公司上班,五年前她結婚,便將手頭多餘的一套公寓出租,後來沛沛與我碰巧成了她的房客,於是三人就此結識,相談甚歡,自然成了好友。

我在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上班,24歲的我,說抓住青春的尾巴過了點,說可以無拘束揮霍青春,又顯得違心。

並非沒有追求者,每個女人,就算長相不佳者,也總有最美的一麵會被對的人看到。

沛沛曾說,如果她像玫瑰,謝一馨像木槿,那麼我就是紫藤,不笑的時候,骨子透著那麼點冷,讓人無法靠近,其實說開來,也不是冷,就是淡淡的,有些憂傷。我笑笑,不置可否。

當然,亦並不是我拒絕愛情。

愛情,其實是女人生命中很重要的一樣東西,而對於我來說,它卻更甚,甚到占據了生命的全部,宛若,氧氣。

我的愛情,就恰似紫藤花的故事,為情而生,為愛而亡。

因為太愛,所以藏得很深。因為太相信,所以沒有怨言地奢侈青春。對於愛情,我真的像是一個,虔誠的信徒。

我的過往,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們誰都不知道宇辰。這個名字,我不願說。

而現在,尚還有一個名字,我卻是不敢說。

兩個名字,一個就如同皮夾中那張舊照片用來懷念珍藏,一個卻宛若懷揣水晶,掖得小心翼翼。

這兩段愛,足以讓我耗盡畢生力氣。

宇辰,宇辰,我在唇邊呢喃這個名字,心下卻是百轉千回的滋味。

我深知,宇辰這個名字早在心裏紮了根,就算抱著另一個他,就算吻著他的唇,我看到的也是宇辰,我渴望的是夢裏熟悉的味道,我思念的是宇辰。

每每與他目光重疊,從我的眼裏,像是看到另一個宇辰。而事實,他真的長得好像宇辰,沉默的,笑笑的,皺眉的,歎息的,這些這些,在我的眼裏,都是多年前宇辰的影子。

就連他抽的煙,也是宇辰極愛的駱駝,於是我,瘋狂地,貪戀他的氣息。

我知道他是愛我的,可是,我對他,又是愛麼?用手指滑過他的眉毛,他的鼻尖,他的唇瓣,我卻在心底念著宇辰宇辰。

雖然,我明白,他不是宇辰,他不過是長得像而已,可是有什麼關係呢?我是那麼想念宇辰。我離不開他。

哪怕僅僅隻是一種假象,亦是,離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