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吧?但誰知道呢?你相信他是因為你的愛狂熱,我選擇不追究是因為我的愛深沉。你不會明白躺在病床上這麼久的日子是怎樣的煎熬,你不會知道要把自己最愛的人告上法庭是怎樣的無奈。你的相信不能為他提供有力的證據,而我的懷疑卻是有根據的。你說,如果是你,你不會懷疑他嗎?”
她那張精致的臉上雖然笑意鋪滿,但笑意後的那一縷淒涼味兒還是透了出來,從她的眼神裏,可以看出她對莊周的愛的確沒有因為四年的病床生活而消退。但相愛不是一個人的事,我道:“你的愛是占有,太自私了,真可怕!”
她笑了,笑得臉上好像花兒綻開,四年的病床生活讓她的身體機能停頓,雖然已經是三十歲的女人,但看起來還是隻有二十四五歲,她道:“愛一個人就是要和他在一起,都不在一起了,還談什麼愛?你真天真,以為世上真有柏拉圖式的愛情嗎?空間會讓感情變淡,距離會讓心離得越來越遠。我是愛他,我願意為他做任何事,但前提是,他要和我在一起。”她玩味地看了我一眼:“你覺得愛一個人是怎樣的呢?我不需要你的長篇大論,莊周現在麵臨的選擇的兩種結果你都知道,那就讓我看看你的愛是怎樣的無私吧!”她淡淡地說完,拿了提包,對我道:“我恨他太無情,所以我告他;但我還愛著他,所以隻要他回到我身邊,我願意原諒他,你明白嗎?你可以慢慢想,我先走了!”
離開竹西茶舍的時候,我的腦海中一片混亂,秦茹佳真狠,我不知道莊周會怎樣選擇,畢竟選擇前者,他可以避免所有的麻煩,而選擇我,他可能很快就有牢獄之災。
而我,似乎也麵臨著兩個選擇,離開他、成全他和陪著他一起度過難關。
但我的力量何其微弱,我陪著他就能和他一起度過難關嗎?
我迫切地希望見到莊周,想知道他的想法,來到他的公寓,卻見小秦一臉慌張,她告訴我,莊周被拘留了。
仿佛晴天霹靂,我被震得頭腦發昏,趕緊拔秦茹佳的手機,她接了,問:“鍾小姐,你這麼快就考慮清楚了?”
“莊周被拘留了,這是你的意思嗎?”
“拘留?”她怔了一下,“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一個人涉嫌謀殺、販毒、偷稅漏稅,你想還不應該被拘留嗎?任何一條都足以讓他進去了。也許在公安局裏,他可以更清楚地考慮他的選擇!”
這個冷血的女人!我狠狠地摁掉電話。
趕去公安局,沒有見到莊周。
我很急,但也無計可施,想了想,我又趕去戒毒所。
我想見見舒凡,我不相信她的毒品來源真是莊周提供,我不相信莊周會販毒。
舒凡穿著寬大的衣服,有些憔悴,她說:“我知道你會來找我的!”
“我想知道,你指控莊周的事!”我有些艱難地開口。
舒凡淡淡地笑道:“你一直不在我麵前提他的。”
“現在不得不提了,以前我怕傷你的心。現在,莊周麵臨牢獄之災,你的指控,使他雪上加霜,我想了解一下。”我坦誠地道。
“我沒有什麼可以說的,該說的到時出庭作證時我會說的!”她的神色非常淡。
我怔了怔,現在的舒凡,不再是以前的舒凡了,一道鴻溝橫亙在我和她之間,無法跨越。
舒凡不願意說,我也無法勉強,隻好怏怏地走出戒毒所。剛剛上了的士,突然見到一輛車也開到戒毒所門前,那輛車我熟悉,是秦以誠的。
車停下來後,果然見到秦以誠從車裏出來,走了進去。這時,的士開動,他的背影一晃,進了戒毒所,我呆了一呆,這背影這麼熟悉,與記憶中某個點重合了一下。我冥思苦想,突然記起,那天去舒凡家裏,看見一個背影進了電梯,那個人就是秦以誠。
他是去看舒凡的?他與舒凡早就認識嗎?
莊周到現在仍然沒有選擇與秦茹佳複婚,我固然感動,然而卻為他擔憂不已。對於他現在的處境來說,愛情也許不是救世主,而是一杯苦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