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而去。
眾人各懷心事,誰都沒注意風勢漸長,幾丈長的柳枝,隨風婀娜搖擺,沙沙的摩攃聲,像極了一波又一波的海浪。
之後的幾日,阿景對莫邪徹底佩服的五體投地,自己連正眼都不敢瞧的太一,她竟能毫無異色的與其談笑,難道那時不時就讓自己起一陣激靈的壓迫感是錯覺?阿景撓著頭,望著與太一對坐而依然泰然自若的莫邪,垂下頭歎了口氣,苦笑著暗歎真是一物降一物。
其實莫邪也很是鬱悶,但凡向太一問起自己的身世,他就總是支吾其詞,問此答彼,最後竟說他並不深知自己的過往,兩人隻是萍水之交,莫邪見他態度曖昧,心忖當中必然有所隱瞞,但他不願說,自己一時也沒什麼主意能讓他開口,隻得暫時作罷,而無意中聽到他們談話的謝春風卻是無端的欣喜。
眾人所在的這深柳居是個前樓後院的結構,一座三層小樓,最底層是茶館,往上的兩層都客房,而後院則是個兩進的院子,原本隻住著是謝春風和阿景,現在又多了的莫邪和太一。最裏麵的院中,參天的柳樹,幾乎要高過前麵的小樓,枝條垂下,就像綠色的瀑布一般。
據謝春風說,原本謝家在念城裏曾經算得上是大戶,即便是在京城也有些聲望,他祖上的基業有半條街,可到他爺爺時,便家道中落了,變賣了大半房產不說,還不得已將這小院的前院給拆了,蓋起了樓,做起了茶館的生意,而這棵柳樹,早在他祖上還顯赫時,就已經種在這裏不知多少年了。
沒落的書香門第還是頗多講究,所以謝春風從小沒學過什麼經營,倒是滿肚子的四書五經,以至於這深柳居位處絕佳地段,可生意卻十分慘淡,裏裏外外隻用阿景一人便足夠打理。不過自從莫邪有一次無意出現在茶館大堂之後,這深柳居的生意突然間就變得好了許多,阿景開心不已,總想方設法的讓莫邪能在大堂多停幾刻,可太一看著這人來人往,卻總是皺著眉頭,謝春風問他何事,他隻是搖頭不語。
“老板,我下次不敢了,真的,真的。”阿景一邊說,一邊討好的笑著跟在謝春風身後。
“莫邪是個姑娘家,你總是如此,會影響人家清譽的。就知道那幾個錢的打賞,我是哪頓沒讓你吃飽啊?”謝春風沒好氣的說著,腳下生風,一路往後院走去。
“春風,你這是趕著去哪裏?”莫邪突然從一旁閃了出來,嚇了兩人一跳。
“我…我正要讓他給你賠禮呢,阿景,快,快點。”謝春風一邊說著一邊把阿景從身後拽了出來。
“莫姑娘,真是對不住,昨天那幾個客人的話是…不堪入耳了些,可是我…他們……”阿景支支吾吾的說。
“哈哈,沒關係,你也是想和氣生財嘛,何況我也沒事,對吧,春風,你就別怪他了。”莫邪一笑,衝阿景使了個眼色,阿景會意,連忙說:“老板,那幾個人說是大將軍的副將,咱們開罪不起啊。”
“我……”謝春風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聽前麵小樓中一連串的驚叫和東西破碎的聲音。他趕忙對莫邪告辭,和阿景奔向前樓,莫邪正想跟上,太一卻突然出現,攔住了她的去路,“我去,你在這裏別動。”說完,幾個跨步就進了前樓。
“謝伊暄,謝伊暄,你給老子出來,狗娘養的,不識抬舉的東西,大將軍到了,還不滾出來迎接,躲起來做什麼縮頭烏龜……”說話之人,聲如破鑼,站在堂中罵得正起勁,眼風一瞟,瞧見謝春風出來,剛想接著罵,卻看見了他身後跟著的太一,突然像是泄了底氣,一下子就沒了聲音,還接連後退了好幾步。
“不知大將軍駕臨,有失遠迎。”謝春風對著高坐在堂上的人行了個禮。
那人先是瞟了一眼他,眼風又掃向一旁的太一,原本不屑的神色突然變得有些僵硬,“咳咳,我尊你一聲謝先生,你也知道,我的這群弟兄都是粗人,這砸壞了的東西,一會兒我會照價賠償,隻是……”他又不自覺的看向太一,說:“我這人好個古玩玉石,聽說你這兒藏了件稀世珍寶,不如拿出來給我瞧瞧……”
“大將軍,你所謂的稀世珍寶,並不是在下所有,請恕在下不能如將軍所願。”謝春風打斷到。
“你這窮酸的臭書生,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那破鑼嗓子又要開罵,卻被那將軍揮手製止,“謝先生,我還知道,你這兒不僅有稀世珍寶,還有絕色美女,不如也一起叫出來讓本將軍看看,到底是何姿色,竟能讓這念城上下都議論紛紛。”
“她豈是你想看便看得的。”這回開口的,竟是太一。
他這一說話,整個大堂都靜了一下,隻見那大將軍臉上的神色青青白白了一陣子,一口氣想咽下卻又礙著麵子,最後漲得整張臉通紅,他斷喝:“本將軍乃當朝第一大將,豈有看不得一個女人的道理,來人,給我進去搜!把寶貝和美女都給我帶出來!”
“是!”
士兵們剛抬起腳,就聽“轟”的一聲,通著後院的門,被碎桌椅給堵了個嚴實,太一撣了撣粘在衣袖上的碎木屑,平靜的看著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