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白酒,身上有淺淡的酒氣,一進門就催池西西換衣服跟自己出去。

池西西剛剛吃過速凍餃子,正撐著,懶得動,卻敵不過他的軟磨硬泡,硬著頭皮去換了件羽絨服。

傅川沒法開車,便坐到副駕駛,指揮池西西把車子開到了郊外的海邊。

“你還記得這裏嗎?”

池西西看了眼車窗外的小區,搖了搖頭。

前一夜沒睡的傅川揉了揉太陽穴,開門下車。

池西西也跟了下去。

傅川繞到池西西的身邊,牽住了她的手。

“08年,也是過年的時候,我帶你來過這裏,你生日,我們一起放煙花。那是我們一起過的第一個春節。”

08年……真的真的好久遠。

那個時候她才剛剛十七歲,這裏還是一片荒島,隻有幾個廢棄的倉庫,如今已經開發成了居民樓,難怪她一下子認不出。

她記得當時一起過年的還有寧禦、寧立夏和季泊川,傅川得知那天剛好是她的生日,趁著季泊川去鬼屋探險,用他準備拿去討好學姐的四箱煙花給她慶祝生日。

季泊川回來後,還嘟囔了好一會兒來著。

池西西還能清楚地回憶起寧立夏遞給自己的那塊烤紅薯的甜暖,可是仔細算一算,居然已經過去了九年。

寧立夏早已結婚生子,與寧禦變成了真正的兄妹。當年的學姐,如今的季泊川怕是再也叫不出她的名字。

十年彈指一揮間,這樣算起來,人生真的很短很短。

池西西還在愣神,傅川早把一後備箱的煙花搬到了遠處的沙灘上。

點過火,傅川便飛快地跑了回來,站到池西西身後、把她嵌入懷中,捂住了她的耳朵。

無數朵煙花一齊綻放在天幕和海麵上,形容不出的美。

傅川低頭吻了一下池西西的耳朵:“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池西西仰起頭回吻了過去。

“第十個。”

“什麼第十個?”

“從08年起,這是第十個春節。十個裏頭,有六個是咱們一起過的。那四個不在一起的除夕,我每年都一個人來這裏放煙花。因為想一想,我最開始注意你,就是在這裏。”傅川側過頭看向池西西,“那四個春節你在幹嗎?”

“我就一個人啊。”

“你有沒有想到過我?”

“有想過。”

每一年都有。

傅川笑了。

“你剛剛許願了嗎?”

“沒,”池西西笑了笑,“多傻。”

“是挺傻的。”

最後一朵煙花落下後,傅川回到車裏拿了罐可樂,拉開易拉罐,遞到池西西的嘴邊。

池西西嫌涼,搖頭說不喝。

傅川自己喝了一口,笑著問她:“你有什麼新年願望嗎?可以對著我許,我比煙花靈。”

傅川本以為池西西會說“沒有願望”,哪知她真的許了。

“我以前特別討厭過春節和中秋,因為害怕一個人,希望以後都不用再怕了。”

“你怕一個人還非要跟我離婚?”傅川斜眼看池西西。

池西西瞪了他一眼:“你又來了是不是?”

傅川立馬討好地一笑,把她攬到了懷裏:“在我死之前,你都別想再一個人。”

池西西有點生氣:“大過年的,你說什麼死不死的。”

“你不是不信這些嗎?”

是不信,但也不想聽到傅川把這個字用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