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煙塵整個人都怔住了，默然垂首，萬語無聲。
可是，師父睜大了眼，似乎想說什麼，可是話還沒有說完，手就從雨瞳的臉上跌落下去，他的血蔓延了一地，狠狠地刺痛了雨瞳的眼睛。
夜，靜得可怕。
“砰、砰……”
是誰，是誰的心髒在黑夜裏跳動？
是誰，在這無邊黑暗中，對著自己的心，對著麵前的人，輕輕歎息？
無邊無際的黑暗仿佛黯了下去，煙塵手中的那一把並不算耀眼的劍此刻顯得那般醒目，靜靜地握在手中，忽地發出了一聲悲鳴！
雨瞳沒有再看他一眼，她吃力地抱起師父的屍體頭也不回地離開，眼淚從她的眼睛裏大顆大顆地落下來，雨瞳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眼淚可以這樣燙，灼痛了她的臉龐。雨，一滴滴落下來，混合著血水流淌了一地。那一樹垂柳，忽然間飄落，紛紛揚揚，如同下起了一場飄雨。
雨瞳的身影在煙塵眼中漸漸遠去，她走的不快，可是每走一步，都好像隔開了天涯海角的距離，再也無法留住，她沒有絲毫感情波動的聲音隨風而來：“謝謝你，讓我曾經如此愛過你，可是你卻在我麵前殺了我的父親……我恨你，永遠都恨你。”
煙塵笑了，又仿佛垂淚。
他的嘴唇囁嚅了幾下，沒有說什麼。
抬頭望天，冰涼的雨滴落在了他的臉上，那蒼穹如墨，漆黑一片。
這世間天地，除了這寂寥的風風雨雨，剩下的，隻有一片漆黑，一片悲涼。
這一片悲涼，究竟要多久才能散去？
又或者，它永遠不會消散？
夜色黑沉，蒼穹無語！
？
“我能再為你跳一支舞嗎？”次日，雨瞳來到了煙塵麵前，眼神中的疲倦讓他心疼，他微笑，放下了手裏的劍，說，“當然。我一直很喜歡你的舞。”
雨瞳笑了，笑容溫柔而悲傷。
蓮步如虛幻一般輕輕踏著草地，柔軟的長裙自腰間迤邐及地，裙角輕輕搖曳，長袖仿佛天際的流雲般輕輕舞動，雨瞳滿頭如瀑，隨著舞姿輕輕飄舞。她手中的一條長長的白紗，此刻隨著她的舞動而姿態萬千，在風裏輾轉留戀。無數的柳絮隨著她的舞姿回旋起舞，如同紛紛揚揚的白雪在她身邊縈繞不休，隨著她舞姿一變，飄舞的柳絮便如飛花一般在風中綻放開來。
也就在這一瞬間，寒光一閃，煙塵看到自己的血從胸前噴射而出，在風中大朵大朵地鋪展開來，他垂首看著那刺穿自己胸膛的匕首，不可置信。
雨瞳的舞姿依然在繼續，可是她的聲音卻清冷如冰地傳來：“作為殺手，在你丟掉那把劍的時候，就相當於丟掉了自己的命……這些年來，其實我並不是不會武功，相反，我的武功連我的父親都不能勝過我。這支舞，就是我所鍾愛的——絕殺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