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1 / 2)

有些事,還未開始,便已注定。

命運。誰都無法擺脫的命運。

“我不管你得了什麼病,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阿笙,我的阿笙!”他握住她冰涼的手,那樣緊,仿佛怕稍一鬆手,眼前的人兒就會消失似的,“我帶你回中原,回凝幽閣,那裏有最好的郎中,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避開灼灼的目光,女子的眉目間寫滿了沉澱經年的悲傷:“你覺得我現在這副模樣,能見你麼?”頓了頓,又道,“況且……”

“況且什麼?”那樣無助的目光,看得泠風鼻尖一酸。

盈盈指尖描摹著他的眉眼,仿佛要把他的模樣刻畫在心裏一般:“你去地牢看看吧。”

雖不知她是何用意,泠風還是起了身。

走出竹樓的那一刻,他聽到身後的女子低聲呼喚,仿若生離死別一般:“泠風哥哥……我真的、很想你……”

“傻丫頭,等我回來。”

地牢,陰冷,幽森,籠罩著永遠的夜。

鐵鏈之中鎖著一名女子,發絲淩亂不堪,身體已經僵硬,沒了溫度,眼角卻還有淚痕。

仿佛預知到了什麼,顫抖著的手,緩緩地,撩開了遮擋在她麵部的頭發。

她的容顏……

阿笙,阿笙!

怎麼可能,他明明已將她抱出地牢,她怎麼會還在這裏!

不,不會是她!

白衣男子急急跑回竹樓,希望方才的一幕隻是自己的錯覺。

然而,竹樓中空空蕩蕩,隻有風聲回響,仿佛唱著一首哀婉的歌。

眼前,忽的一黑。

眼角有淚滑過,眼中的世界變得支離破碎。恍惚間,冰涼的唇印上他的額頭,耳邊響起一聲幽幽長歎:“你可知道,昨夜,我便已經死了……”

阿笙……

他伸出手,竭力地想挽留住那逝去的容顏。

卻,再也沒了知覺。

醒來時,紅光已經映透了半邊天,整座竹樓燃起了熊熊大火。

——這是真的火,吞噬一切的火!

他的身旁放著一個布袋,裏麵裝著一把已經腐朽的木劍,還有幾個透明的小球,在陽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仿若淚滴一般晶瑩。

他不吃不喝,在那裏守了三天三夜。

而那個名叫阿笙的女子,卻再也沒有出來。

晨光熹微,白衣男子來到院子中一處角落,同往常一樣仔細地除草澆水。鼻尖沁出了細小的汗珠,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淡淡的金色光輝。

土中所掩埋的事物,叫做“離人淚”。

江湖傳言,離人淚,如淚滴般瑩潤透明,有劇毒,亦可解劇毒。搜尋離人淚,便是當初他去南疆的任務。

沒有人知道,離人淚,便是流鳶花的花籽。

流鳶,留冤。

從南疆帶回中原的離人淚共有六粒,交給閣主的,是五粒。他暗自留了一粒,播種之後,日日悉心照料。他將它種在院子的西南角,那裏,離南疆更近些。

然而,兩年多了,那個角落,卻始終什麼都沒有生長。

晨風輕拂,牆上一把已經腐朽的木劍輕輕搖擺,桌上的書頁同白蝴蝶一般翻動,最終停留在一頁上。

有些事,還未開始,便已注定。

命運。誰都無法擺脫的命運。

“我不管你得了什麼病,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阿笙,我的阿笙!”他握住她冰涼的手,那樣緊,仿佛怕稍一鬆手,眼前的人兒就會消失似的,“我帶你回中原,回凝幽閣,那裏有最好的郎中,一定能治好你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