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個變態……

吾國之幸……

但是,脈象很不對勁啊!

院正擰眉想了想,還是看不透,大著膽子過去,要求再一次請脈。定興帝允了,他把脈了之後,臉色更加驚奇:“就這麼一小會……已經快兩個月了……”

寇琥驚了一下,上前一探,果然!

難道皇後娘娘才是個變態……

眾人默默地想著。

定興帝卻似乎悟出了什麼,眼底裏還帶著淡淡的寵溺,道:“行了,你們都可以退下去了。朕的皇後,朕知道是怎麼回事。”

“是……”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一麵糾結一麵往後退。

“今日的事情,誰若是說了出去,朕一定會讓他死得很難看。”定興帝聲音忽然冷冰冰這樣道了一句,重新低了頭,又恢複了暖意,好像威脅別人的人壓根不是他似的……

眾位太醫半是惶恐半是不解地走了出去,直到經過禦花園,一支不符合時節的花朵仍舊綻放著,想到了民間盛傳的那個故事,頓時就悟了!是了,皇後娘娘是九天玄女下凡!出現這樣的情況,簡直是太正常不過了!他們此生居然可以給神仙診脈,想不到啊想不到,真榮幸啊真榮幸。

這樣一番思想建設之後,眾位欣喜若狂奔回了太醫院,通宵開會探討如何才能夠讓皇後娘娘順利生產。還有人提到,可能皇後娘娘體質特殊,根本不是平常之物所能安胎,必須要開點格外有靈氣的東西,譬如說什麼千年人參什麼的……

這邊討論著,那邊定興帝已經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這麼多天了,他每天活得不像個人,簡直算得上是行屍走肉,隻知道按照旁人的安排去吃飯,去睡覺。每天用大量的奏折將自己沉溺其中,盡量不得一絲空閑。因為隻要一停下來,腦子裏麵不想政事,他就會想起她,就會痛苦萬分。她走了,終於還是拋棄了他,回到了原本屬於她自己的世界裏麵。可是直到她離開了,他還是不知道她究竟是誰,從何而來,更不知道應該去哪裏找尋她。

每天在長樂宮用膳,更是成為了他的一場接連一場的煎熬。她在那裏,她卻不在那裏。這樣的話,隻有他一個人能夠懂得。

直到她有了脈搏,他才恍惚地覺得,可能這就代表著她回來了。隻要她回來了,他就覺得自己空缺了的人生,被填的滿滿的,滿滿的。可是她根本沒有醒來,那就不是她了。定興帝每每這樣想著,眼底都忍不住發酸,想要淚流,想要退縮。可是他是皇上啊,是一國之君,有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他還是一個兒子啊,是一個母親含辛茹苦養育大的人,是一個曾經傷害過自己的母親,一定要找機會彌補的人。所以他隻能假裝正常,假裝過得很好,假裝每天都很充實,假裝已經不在乎她,越來越少在用膳的時候去她床前探望。

可是那種痛苦已經無處不侵,無時不刻不縈繞著自己。巨大的壓力,澎湃的內心煎熬,幾乎要把他壓垮了。他的眼睛在迅速地老化,他的心越來越敏[gǎn],他才正當年輕,卻仿佛已經滄桑。

直到剛才,他知道原來這個世間,竟然還有一個人的存在。

那是他和她的孩子。

就在這具身體的肚子裏麵,孕育著,茁壯著。

定興帝終於減輕了些許壓力,伏在床頭,睡了這麼多天以來的一次安眠覺。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陸凝霜的肚子已經輕微隆了起來,院正親自診脈後道:“一切都很正常,胎兒已經四個月了。”

簡直神奇。

一連十天過去,陸凝霜的肚子越來越大,幾乎要撐破了一般,院正每天都在認真診脈,每天都在驚歎著這個時間的飛速增長。一直到第十天,院正才鬆了口氣:“和昨天一樣,還是九個月。”

往後,便是正常嬰兒成長的速度,可是一直到了十個月,過了十個月,外麵秋去冬又來,春來夏又至,來來回回三年有餘,她的肚子隻是在緩慢地增長著,擴大著,絲毫不見要生產的跡象。

“胎兒會不會在腹中出了什麼情況?”太後皺眉問道。

院正搖頭抹汗:“不可能啊,這怎麼可能呢,胎兒生長的情況非常好,雖然慢了點兒,但是一切正常。而且,已經可以感受到是三胞胎,兩男一女,完全正常啊。”

那是怎麼回事?

西夏公主顧青辭生的第一個孩子都可以在地上顛顛兒地跑步了,寇顒還抱著可愛的小奶娃進宮來探望定興帝,說到顧青辭關係最好的哥哥接任了國主之位,他的妻子如今也壞了孩子,分外想念顧青辭,希望能夠常聚一起,所以他就過來辭行。

在此期間那個可愛的孩子咿咿呀呀,笑聲猶如天籟,實在是太美妙了。隔了一會兒,抱著寇顒的脖子,忽然回過頭來一笑,露出剛冒出第一顆白點的牙齒,含糊不清叫了一聲“爹!”然後又笑嘻嘻地埋頭在了寇顒懷中。

這種天真可愛的模樣,刺激得定興帝眼睛都紅了。

寇顒往後退一步,警惕地盯著定興帝:“皇上,這可是我兒子,你別來搶啊!”

定興帝有點兒泄氣,心情煩躁,不想待在宮中:“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