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現場勘探還原,白玉堂得到了唯一的結論。
世界上沒有誰是永遠躲藏的,也沒有什麼罪惡可以永遠隱瞞。
展昭下班的時候心裏還壓了幾塊石頭,他這個局長當得並不舒心,反而有幾樁大案子非他出馬坐鎮不可,眼下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心力去應付家裏這個最大的難題。
——他並不知道怎麼去麵對白玉堂,更不知道自己這個選擇是對是錯。
從根本上說,他這其實不是戀人該做的事情,這種教育和培養是一個老師和父親應盡的責任,可白玉堂早就不知道父親是怎麼教育他的了。或許應該……從旁邊給予朋友式的一點提醒?問題是他也猜不到凶手是誰,袁哲給他的調查他還沒看。
屋裏很安靜,連一絲呼吸聲也沒有,但是展昭還是感覺到,白玉堂就在屋裏。
活著的生命,總會有那麼一絲氣息,玄學上稱之為陽氣,陽氣的存在,親密的人是可以輕易感知到他們,並且通過這種感知去找到他們。
白玉堂在書房寫著什麼,手裏漂亮的袋鼠鋼筆發出溫和深沉的色彩,展昭靠在門框上默然無聲。這個浮華的時代,能夠用鋼筆和墨水來書寫,已然是一種難能可貴的沉靜和積澱。
半晌,展昭端了一杯水進了書房,白玉堂恰好抬起頭來,淺淺一笑,“貓你看,按照大頭的調查結果,我覺得,殺人和挖心的人,其實還是一個。”
“進去的人呢?”展昭沒想到白玉堂會如此迅速地進入狀況,但他也很快反應過來。白玉堂和上筆帽,“我傾向於兩個人。有猥褻的想法,雖然沒有成功但是也有這個意■
“對,讓白錦堂知道也行,這都隨你,我隻要一個結果,我要的,就是讓薑峰薑林兄妹伏法。”
“這世界不會因為你受了委屈所以你就可以殺人,也不會因為不公平就可以殺人。無論她有多可憐多無奈,客觀事實都改變不了殺人包庇的罪行。人證物證,我給你兩天時間。兩天後,我批逮捕令。”
看到展昭按下掛斷,白玉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有什麼堵在胸口,難受的想出來卻又出不來,他知道,在這個案子破獲的時候,他早就不再是初衷了。
他隻是不想讓母親死的不明不白,他隻是想破了這個案子。但是這個案子破了,他也變了。
比如,他必須明白,很多事情是要借力的,不是他看不起這種勢力,而是世界本來就是這麼一種潛規則,你是什麼人,別人就會怎麼對待你,這個世界上的是非對錯本來也不重要。
比如,他必須知道,任何事情都不能先入為主,在沒有調查結束看到最後綜合條件之前,是否是命案,誰對誰錯都不能去判斷,必須要完全相信客觀事實所指向的一切。
再比如,這世界上對錯,哪有那麼清楚明了呢?誰對誰錯,本來就是分不清的一團亂麻,最後處置的隻不過是在這個圈子裏允許混亂中出格的一個罷了。
他曾經是那麼厭惡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現在看來卻是不得已而為之;他曾經那麼天真的以為看到的都是真相,而事實卻給他開了一個大玩笑;他曾經以為美好的世界,其實背後全都是黑暗和混亂。
他終於明白了一句話:每個人都是月亮,都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麵。
或者說,太陽再努力,不也隻能照亮半個地球麼?這是規律,萬物的規律,人不過是造物主手中最臻於完美的作品罷了。
許久,他才感覺到身後的溫暖,同樣感覺到自己不知是心冷還是恐懼而發抖的身子正在展昭懷裏,而柔柔抱著他的人,則用胸懷和體溫來安撫他,讓他漸漸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貓。”他聽到自己的聲音也在發抖,話到了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片刻,展昭才微微收緊雙臂。
“我知道你難受,但這是必須的,你想當刑警,那就必須要成長,成長為最優秀的警察。我的玉堂是不會拒絕也不會害怕風浪的。想想你為了這個目標曾經付出過多少,曾經夜裏流過多少眼淚,現在這些你會覺得這又算得了什麼?難受了不還有我麼,我告訴過你,我們是戀人,這些話你完全可以跟我說,我都會聽的。——想哭你就哭吧,誰說流眼淚的都是女孩子?”
那一夜的眼淚到底有沒有流出來,恐怕隻有展昭知道,夜裏永遠都是心緒滿懷的時間。聰明的人類選擇了睡眠,讓睡眠來帶走一切恐懼和驚慌,靜靜地等待白晝的到來,然後心情愉悅地去接受下一個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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