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下一個死於“暴食”(2 / 3)

在焚燒晴天娃娃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什麼,便問汪校長:“前幾天您有來這兒燒過……高敏的照片嗎?”

汪校長愣了愣:“高敏?”那樣子顯然不明白我為什麼會這麼問,看來那張照片跟他沒關係。

見羅天的神色也有些異樣,我趕緊說:“沒事沒事,我隨便問問的。”

汪校長沒有多問,看晴天娃娃已經被燒得差不多了,便問羅天:“案子有進展嗎?”

羅天沒說話,也許是不知道怎麼回答吧。

汪校長自然知道羅天沉默的意思,拍了拍羅天的肩膀:“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說完,他便轉身大步而去。

就剩下九天了,還有三名學生會相繼遇害,也就是說,平均三天會有一個人死去,也可能時間會更短……我看了看羅天,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羅天蹲下身點了一根煙,我知道他此刻肯定思緒紛亂,理不清頭緒,便也緘默不語,在他身邊蹲了下去。

半晌,他突然轉頭問他:“你不去上自習跑來荷花池幹嗎?”

我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他,總不能說我是跑來尋死的吧?隻好硬著頭皮說:“我……就是隨便走走。”

他淡淡地說:“是嗎?就像你問汪校長高敏的照片也隻是隨便問問一樣吧?”

他的態度讓我很難過,我知道他肯定還在為信息的事耿耿於懷,我咬了咬嘴唇,說:“你相信我好嗎,羅天?那個王濤……”

羅天打斷了我的話:“跟我說說高敏的照片是怎麼回事吧。”

我難受得眼眶發熱,他甚至不願意再聽我解釋。我強忍住要落下來的眼淚,悠悠地說:“沒怎麼回事,就是那天晚上我跟他們來這裏燒符和香為高敏超度,我們當時燒了一張高敏的半身照,那張照片還是我白天去高敏家裏問她爸爸媽媽要的,所以對那張照片我印象比較深刻,可是後來,大概三點鍾左右,我回到這裏時,卻發現了另外一張照片,那張照片也被燒過,燒得隻剩下一個頭……我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羅天疑惑地看了看我:“哦?你的意思是,你們燒的那一張照片被另外一張照片取代了?”

我連連點頭道:“對對對,就是這樣。”

羅天沉思了片刻,又問:“三更半夜的,而且那張照片又被燒得隻剩下一個頭,你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我不滿地叫道:“當然沒有看錯啊!我們剛開始燒的那張照片,高敏的頭發是披散下來的,就像我現在這個樣子,可是後來我發現的那張照片,高敏把頭發梳成了一個高高的辮子,這麼明顯,我怎麼會看錯?你不相信我是嗎?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我的,在你心裏我就是個超級迷信狂,我說什麼你都當我是胡說八道。”

羅天皺皺眉,喃聲道:“對呀,為什麼燒得隻剩下一個頭?這麼明顯?”然後,他又轉頭看我,“那麼晚你又回來荷花池幹什麼?”

我鼓起腮幫子,氣呼呼地說:“不知道,反正說了你也不會相信,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站起身,淡淡地說:“好吧,那等你什麼時候想說再說吧。”說罷,便揚長而去。

我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心裏那個氣啊,這個該死的羅天,竟然如此不近人情,好歹我也是他的女朋友啊,他居然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陰森恐怖的荷花池?!

正在我生氣時,他頭也不回地說道:“晚上不要到處亂跑,我沒時間總跟著你轉,你要是閑得無聊,那就好好地守著關雨菲,沒時間了。”

聽完他的話,我立刻就不生氣了,心裏湧出了一絲甜蜜的感動,其實他是在乎我的,否則他就不會說總跟著我轉了,那次為高敏超度,他突然衝出來救了葉寒,包括他今晚的出現,都不是偶然,而是他在暗中跟著我、保護我……

耳邊響起汪校長說的話:“其實,我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相反,而是一種幸福,因為再沒什麼比死亡更能讓它成為永恒的了。好好珍惜吧,誰也無法預料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就如我一樣,想珍惜也已經沒有機會了。”

我心裏頓時感慨萬千,雖然汪校長說這是一種幸福,可是我完全能想像得到那樣一副畫麵:一個男人,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蹲在大樹下給已逝的亡魂燒紙錢,他仰望著掛在樹幹上的晴天娃娃,姿勢一如當年林小米的姿勢,等待著晴天娃娃被風吹動。時間消逝、容顏衰老,一晃就是整整二十年,然而,又有誰能明白他這二十年來的孤苦與寂寞……和他相比,我真的是太幸福了。所以,這一刻,我在心裏發誓,以後再也不跟羅天吵架了,雖然他不解風情,又木訥得很,但我可以讓著他一點。

這麼一想,我剛開始想要自殺的念頭霎時煙消雲散,心情也豁然開朗起來,哼著音樂走出了荷花池。

43

剛從小樹林裏出來,就停電了,隨著一大片誇張的尖叫聲,整個校園掉進了一片黑暗中。

天上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黑得就像墨汁一樣。我的心頭突然掠過了一陣不安,這個夜太黑了,黑得像是在為某些事情做掩飾,比如……下一個受害者。

手機鈴聲驟然響起嚇了我一跳,我趕緊拿出來看,是冷夢凡打來的,她問我有沒有看見關雨菲。

我驚怵地問:“她沒有在宿舍嗎?”

冷夢凡說:“沒有啊,她下午從藥店跑了以後就一直沒回來,打她電話也關機,我見你也沒回來,還以為你們倆在一起呢。”

我有些慌了,匆匆地掛掉電話,快步往宿舍區走,心頭的不安也隨著情緒的慌亂而愈發濃鬱,陰霾一點一點向我襲來,使得我胸口窒息。

然而,沒走多遠,我就感覺到身後尾隨著一個人,我哆嗦了一下,陡然放慢了腳步,剛想回頭,又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羅天總說我做事情太衝動,不想後果,所以我這次一定要冷靜、冷靜再冷靜。於是我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往前走,為了使自己顯得更自然,我幹脆小聲地唱起了歌。可是,很快地,我便發現真要做到冷靜其實是很難很難的,明知有人在跟蹤你,你還能裝作視而不見嗎?因此,我的歌詞更是唱得亂七八糟,從胡楊林的《香水有毒》一下子跳到了阿杜的《離別》——“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就走破這雙鞋……”跳躍性之到,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

就快要走到宿舍區的時候,我加快了腳步,閃身躲進了一個拐角處,慢吞吞地默數了三下,然後蹭地一下跳了出來,我原本是想以這種方法給跟蹤我的人一個措手不及的,沒想到等到我跳出來之後,眼前卻空無一人,連個鬼影都沒有。

我頓時納悶住了,難道沒人跟蹤我?還是跟蹤我的人早已知道我發覺所以藏起來了?又或者是我多疑了,根本就沒人跟蹤我?

也許真的是我多疑了吧。我鬆了一口氣,可就在我轉身的時候,一下子撞到了一個人的懷裏,我嚇得失聲尖叫,連連後退。

“是我,古小煙。”

我立即止住了尖叫,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蘇晨陽,我驚魂未定地摸了摸胸口,沒好氣地說:“怎麼是你呀?嚇死我了!”

他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個信封吞吞吐吐地說著:“你能幫我把這個……給菲菲嗎?”

“是什麼?”

“呃……一封信。”

“那你剛剛可以直接叫我呀,幹嗎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後麵?”

“我……如果我直接把信給菲菲,她肯定不會要的,拜托你了。古小煙,你叫她一定要看,好嗎?”蘇晨陽答非所問,然後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就把信封塞到我的手裏,快步走開了。

我愣了愣,突然想到了什麼,便趕緊叫住了他:“等一下,蘇晨陽。”

他停了下來,以為我不肯,便有些懇求地說:“真的拜托你了,就這一次,以後再也不麻煩你了……我發誓!”

我搖了搖頭:“不是,我就是想問一下,那個……莊妍是怎麼回事?”

“莊妍?什麼怎麼回事?”看他的樣子好像被我問得莫名其妙。

“你跟她……”

蘇晨陽隨口答道:“哦,我們隻是普通的朋友。”

我淡淡地看著她,緩聲道:“普通朋友會在大街上手挽著手?”

蘇晨陽愣了一下,“你跟蹤我?”光線太暗,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能聽得出他的語氣很不悅。

我冷冷笑道:“我才沒那麼無聊,我隻是不小心看到的而已……如果當時不小心看到的人是關雨菲,我想……”

蘇晨陽打斷了我的話,笑著說:“嗬嗬,你誤會了,我和莊妍真的隻是普通朋友,他那個人性格很開放的,像男孩子一樣,跟誰都喜歡拉拉扯扯的。這個,菲菲比誰都清楚,她們倆以前是很好的朋友,我還是通過菲菲才認識莊妍的。”

我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不禁困惑了,這麼說,真的是我誤會蘇晨陽了?看他說得如此真切,不像是假的,於是,我的態度稍稍緩和了一些,問道:“她們以前就玩得很好,現在為什麼鬧翻了呢?”

“好像也沒有鬧翻吧!隻是不像以前那麼好了,可能是鬧了些小矛盾吧,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女孩子都那樣,就喜歡鬧別扭,沒準過兩天就好了……嗯,還有什麼事麼?”

“呃,沒事了。”我搖搖頭,有些恍惚地看著他消失在濃濃的夜幕中。

如果按蘇晨陽所說,莊妍是那種性格的人,跟誰都喜歡拉拉扯扯,那麼她為什麼那天要對我說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呢?“我想告訴你,管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我最討厭多管閑事的人!”她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倘若真如蘇晨陽所說,他們隻是普通朋友,她為何要對我說這些?蘇晨陽說她跟關雨菲可能隻是鬧了小矛盾,我看不然,否則她就不會在我麵前稱關雨菲為“那塊黑炭”了……

看來,想要知道真相,還是必須問關雨菲。

可是,關雨菲現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