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進到宮門口,夜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坐在馬車前的裴安下車拿著令牌暢通無阻的駛進宮門,而車裏的阿挽已經按捺不住了。
“元溪,元溪,天黑了,我想出去看看。”阿挽雙手托著下巴,眨巴著眼睛跟元溪申請解除禁令。
豐元溪看她一眼,說道,“裴安,停車。”
“王爺,還未到慶元殿。”一旁跟著的裴安讓拉著馬的小太監停下馬車,掀開一邊簾子和主子彙報。
尋常臣子入宮自然到宮門口便得下馬車,連已出宮建府的大皇子都需將馬車停在宮門步行進殿,除非禦賜步攆。唯有睦宣王爺的馬車是特例,所以裴安自是奇怪主子為何要叫停車。
“本王想自己走走。你們隨後跟著吧。”豐元溪徑直下車,一邊說著便將裴安幾人拋下。裴安揮手讓人跟上,又趕緊讓一個小太監先去和皇上回稟一聲,省的皇上擔心。
阿挽雖然對宮裏的事物新奇卻是十分有分寸,不敢離開元溪太遠。看到喜歡的東西,就湊上去細細的看一會兒,豐元溪也隨之慢下腳步。
“元溪,這個燈籠好漂亮。”阿挽做著雙手環抱住華辰宮門前掛起的紅紗燈籠的姿勢,小腦袋依偎在燈籠旁,興匆匆的朝著豐元溪報告自己的新發現。
淡淡的燭光透過紅燈籠印著阿挽姣好的麵容,憑白的讓小姑娘添了一抹嬌羞的魅色。
豐元溪靜靜的佇立在一旁看著自家小寵物和她的“新歡”,怎樣的人家才能養出這般水靈的姑娘,開懷之於她似乎是一件最簡單的事。短短的倆天裏,不論什麼事,都能愉悅到她。
裴安緊緊的跟在後頭,看著主子仰望著華辰宮的紅紗燈籠,心裏不免咯噔一下。一入夜,妃殯們所住的宮門前統統掛起紅紗燈籠。這是宮妃待乘寵的規矩,隻有皇上駕臨的宮院才能熄掉火燭。華辰宮是容尚書的嫡女,如今容嬪的住所。難不成主子情竇初開卻喜歡上了容嬪?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網④提④供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裴安還在心裏回想著主子近來進宮和容嬪可能碰麵的場景,前麵就有太監抬著步攆過來了。
“奴才給王爺請安,皇上擔心夜深露重的王爺受了風寒,讓奴才們過來接您。”領頭的是太監總管李福成,將帶來的裘皮披風遞給裴安。睦宣王爺不喜旁人近身可是宮裏眾人皆知的,除了皇上外,也僅有裴安了。
阿挽見豐元溪坐上步攆,乖乖的飄回他身邊,眼睛還溜號去瞄一眼紅紗燈籠。
豐元溪將小姑娘的小動作盡收眼底,抬手指向華辰宮大門吩咐道,“把那個燈籠送到本王府上去。”
李福成和裴安麵麵相覷,裴安默默低下頭,他最擔心的事兒還是發生了。
別人怎麼想的他不管,豐元溪隻微微蹙眉盯著身邊呆若木雞的阿挽,她不是應該開心的圍著他轉麼,為何這麼一副五味雜糅的表情。
他不開心了。
步攆沒多久便到了設宴的慶元殿。因是家宴,也僅有皇上、皇後和幾個皇子、皇女。其餘的王爺在文朝帝即位後都去了各自的封地,唯有豐元溪是在都城建府。豐元溪給皇兄和皇嫂請安後,晚輩們都站起身給這個年輕的皇叔請安。
“小九……咳,皇弟今兒怎麼有心情自己散步過來,白日朕也不說你,這都晚上了,自己也得多注意著身子。”
文朝帝雖是在怪罪豐元溪,可話裏的關心大家都聽在耳裏。倒是叫了王爺一聲小九還被嫌棄了。
“今晚夜色好。”豐元溪單手托腮瞅著一旁還未回神的阿挽,淡淡的回了幾個字。
“皇叔此言差矣,夜色再好也不若華辰宮的燈籠迷人啊。若不是父皇特地派人接,想來兒臣晚上是怕見不到皇叔了。”開口說話的是豐元溪對麵的華服男子,便是文朝帝的大兒子豐承奕,今年剛及弱冠,僅比豐元溪年幼一歲,此時語氣說不出的曖昧。
豐元溪麵上不起一絲波動,淡淡的掃了一眼豐承奕,“大皇子怎的知道本王拿了華辰宮的燈籠。本王也才讓人稟告皇兄。”
豐元溪自己也不知道他拿的是哪宮的燈籠,豐承奕這個一直坐在大殿的人卻知道的一清二楚,隻能說明他在文朝帝的後宮安了釘子,而且還不隻一個。
平日裏以下犯上挑釁他,他也懶得理會,可今兒他心情不好。
許是“燈籠”二字挑起了阿挽的神經,阿挽驚叫出聲,“慘了慘了,元溪,你怎麼可以拿宮裏的燈籠呢。宮裏的東西,應該不能隨便拿吧。皇上會不會一氣之下坎了你的腦袋?”
“到時候,你就真要和我做伴了……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和你一塊兒投胎。”
小姑娘著急的語無倫次,話未說完,眼眶就已經開始泛紅。若是她有眼淚的話,這會兒想來已經掬滿一個掌心了。
豐元溪淡淡的揚起一抹笑容,原來是在擔心他嗎。合格的寵物,忠心護主。
而這笑容落入豐承奕眼裏卻是萬般的諷刺,似乎是在嘲諷他的不自量力,拳頭死死的抵在大腿上。他真是不懂父皇,怎麼會對自己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