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一邊判斷麥豐要自己去暗算付波,是心狠呢,還是真是像她說的,喜歡這樣的謀略故事;一邊遲疑地翻開第一頁,上麵是自己寫的一句話:“陰謀,不代表人品!曹操,不應該被歧視。沈默,2001年8月10日。”
“我就是隨便寫寫,評論別人與自己做是兩回事。一不小心就淪為奸雄了。”
麥豐說:“得了吧,我想奸雄還奸雄不了呢。搞半天你也就是說說而已。”
“用手段害別人,別人也會害你,這是雙刃劍。”
“我這人想出劍也沒劍可出。對了,還有那個雷壘,跟付波走得近,要小心點。如果你要搞付波,不能讓他知道。”
“知道了,不要去懷疑他,他還小,沒你想得那麼複雜。”
“我知道他小,就是提醒下而已,該教他的我會教他。想好什麼辦法沒有?”
“一個辦法是讓公司開除他。要說服公司,除非掌握足夠多的有殺傷力的證據。比如說他貪汙。”
“這個辦法太被動,隻能去尋找他的過失。他這麼狡猾,哪有證據。”
“是的,最近他申請的費用都少,不要說去找他貪汙的證據了。要說服公司開除他,即便有證據其實也難。比如說貪汙,如果證據成立,說明公司體製有漏洞,能讓付波鑽。在湖南是付波一個人,那全國會有多少?處理不好,信息擴散,會犯眾怒。證據這樣的東西,之所以叫證據,是要見光的。沒有足夠的防曬霜,還是不要去找的好。”
麥豐看沈默分析得嚴重,但說得輕鬆,笑著說:“別賣弄了,看你的樣子,成竹在胸。這是一個辦法,還有其他的辦法嗎?”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逼他離開。逼他離開就不用找證據了。”
“那找什麼?”
“不是找,是抓。抓他的把柄。把柄這東西,就像暗器,有威懾力,引而不發。不用見光就可以起作用。”
“那你就抓他的把柄嘛。”
沈默搖搖頭說:“哪這麼容易。不要說怎麼去抓,要抓什麼都不知道,什麼東西能讓他害怕,可以逼他呢?還有,把柄和證據的區別就是不能公開去找,也不能從正麵去找,最重要的東西是不能公開去用。就算是你找到了,怎麼用呢?你去抓他把柄,惹怒了他,他回過頭來抓你的,或者用其他什麼手法報複你。把柄這樣的東西,沒有足夠腕力,最好不要去抓。”
“像你這麼說,就完了。他這麼搞你,怎麼不怕沒有防曬霜、沒有腕力呢?”
“誰能證明是他呢?”
麥豐泄氣地說:“那就讓他在那裏囂張,下次再使陰招害你。”
“投鼠忌器,慢慢尋找機會,憑運氣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處理善後,沒有憑據怎麼向公司要錢?李大海肯定要借這次機會,和鄭挺一起來壓我們。本來李大海還說有十萬沒解決,又一下報了三十萬過來,即便有憑據,公司也隻能給二十萬,不要說沒憑據了。”
“那怎麼辦哪?”
沈默雙手一攤,無奈地說:“不知道。公司這邊要靠李偉,我使不上勁兒,如果說服不了新來的總監,很難。挺立這邊,隻能尋求鄭挺的理解,也很難啊。”
麥豐離開後,剩下沈默滿腦袋的煩躁。他看看外麵,太陽把大地照得臉色發白,都9月多了,這煩躁的夏天為什麼還不結束?
此時李大海在沙發上發了一會愣,又小心地對付波說:“這個月還有沒有份子錢?”
付波看李大海問得這麼直白,看看外麵說:“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這個。沈默現在肯定盯著我犯錯呢。小心隔牆有耳,以後不要說得這麼白。”
李大海不甘心說:“這日子怎麼過啊,趕緊把沈默趕走。”
付波指指鄭挺辦公室的方向說:“讓他去搞。”
李大海點頭說:“我看他來沒。”
李大海出門,付波想,即便把沈默趕走了又有什麼用呢?走一個沈默又來一個沈默。公司政策變了,想回到以前的日子,換誰做區域經理都沒有用。
再也回不到從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