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2 / 2)

“我以為你會猜得到。”

肖舜於看著麵前的她,目光的焦點變得飄渺了許多,又像是陷入了回憶。

那個聖誕前夜的血色夜晚,相隔一堵牆的兩間搶救室裏,有三個人——江梓安、顧佳音還有他的外孫顧亦銘,都在搶救中。

一起發生事故的柯思凱在車禍現場就已經停了呼吸,而真正的江梓安被送來的時候,情況比另兩個都要差的多——失血過多再加上顱骨出血,生還的概率幾乎為零。

而這個時候,接到消息之後的柯家的人,正在前來中國的路上。顧家,隻有他一個人在病房外麵等待著。

所以簽署手術同意書一係列的事情,都是肖舜於做的。

等了很久,搶救室裏最先走出的,就是江梓安的手術醫師。他摘了口罩看著肖舜於搖了搖頭,說他們已經盡力了,但她的呼吸還是停止了。

肖舜於對著醫生道了一聲謝謝,那邊江梓安的手術床已經推了出來,蒙著白布已經故去的人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對著她說了一聲抱歉。

隨後拿來的死亡通知書上麵,寫著的人名便成了“顧佳音”。

這一切都被肖舜於處理的很好,幾乎是連醫院的人都沒能發現。他手握著那份通知書在門外,又等待了很久很久,顧亦銘和顧佳音手術室的燈才終於是熄滅了。

比起等待,更讓他恐慌的是知曉結果的那一瞬間。

好在醫生說手術很成功,兩人的車禍並沒有嚴重到奪人性命的地步,他才徹底地放鬆下來,對著醫生說了無數個謝謝。⊙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就那樣,手術室裏推出的兩個人,一個被送去了應該在的病房,而另一個則被送去了江梓安的病房。

江彬是第二天上午才來的,聽說是顧佳音過世,可能是因為當時離婚時顧佳音隨的沈鬱,所以整個人看起來也沒有多大的悲傷,機械地去走了應走的步驟,打算去處理後事。

當然,還順帶訛了肖舜於一筆錢。

至於柯家,是在第二天下午的時候馬不停蹄地趕來。

柯思源甚至想都沒想地說要帶病床上的女孩子走,從來都沒對她的身份起疑。

看不見紗布下的人,柯思源又怎麼能認出她是誰。而醒過來的顧佳音的表現也在肖舜於的意料之中,她沒有否認,而是作為江梓安一起離開了。

所有事情的走向都依照著肖舜於所預料的發展來了,隻是肖舜於沒有料到,十年後她居然會回來,並且回來之後懷疑的第一個人就是他,懷疑他是真正的凶手。

“你當時為什麼要那樣做?”江梓安放下了手中的茶具,站起身看向他,生生地打斷了他的回憶。

他的目光終於有了定點,看向了麵前的合家福照片,看著相片上麵自己的女兒肖韻之,笑著說:“如果不這樣做,以顧亦銘那時候的性格,你作為顧佳音,你猜他會把你怎麼樣呢?”

“要麼成為江梓安活下去,要麼回到顧家繼續那種生活。我覺得前者對你們二人都好,你既可以逃離顧亦銘,也可以衣食無憂。而亦銘,也會逐漸地忘了之前所有的一切。”

“隻是我從沒想過你還會回來,又一次地回到亦銘的身邊。”

低沉的說話的聲音緩緩地從老者的口中說出,江梓安看著他,笑道:“原來是這樣。”

所有的猜測和懷疑,在這一時刻連成了線,原來一切都是肖舜於,她不僅不應該懷疑他,相反的是,更應該感謝他,感謝他這般給予了她風平浪靜的十年。

“我是有過不回來的想法,隻是我不甘心。”

她記得大概是自己醒來後的第三天,剛做完檢查的她坐在輪椅上第一次打算去找柯思源把事情說明白,卻看到不遠處的江彬抱著骨灰盒找上了顧亦銘。

她讓身後的護士推自己到角落,想要旁觀顧亦銘和江彬的對話。

當時的江彬痛罵著顧亦銘不是個東西,當時顧亦銘怎麼說的?

她清清楚楚地記得顧亦銘說的,到現在都沒能忘記,他說:“顧佳音她自己要死,還差點拖累了我。顧家都沒有追究你們的責任,你為什麼站在這裏指責我,真是笑話。”

一字一句地入了她的耳朵,她覺得真是心寒。

那時候她想要坦白一切的想法因為顧亦銘決絕的態度,猛然消失。她至少應該好好地以江梓安的身份活下來,再然後康複之後回國配合警方把顧亦銘捉拿歸案,讓他永遠在牢獄之中走不出來。

那時候的她是恨顧亦銘的,非常恨。並且和柯思源一樣,認定了顧亦銘就是凶手。

卻又因為事後十年裏,她以查真相為理由搜索著有關顧亦銘的一切,才終於明白了顧亦銘對自己的真心,才在日益長大的歲月裏開始後悔當時的衝動。

但其實她心裏的那種恨意,一直到回國前都沒能完全消散。

那些真的都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呢,她止住了笑意沒有再去回想,看著肖舜於,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