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贈給娘娘。”
我隨手接過羊皮道:“好,你下去吧。”
餘介躬身離去。
我展開羊皮,愣住,上麵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
我把羊皮翻來翻去,尋了半日,隻在羊皮一角看到一行模糊的字跡,上寫:以血祭之。
我一咬牙,從腰上拔出短刀,刀尖滑過指尖,一滴鮮血緩緩滴落在羊皮上。
羊皮奇跡般地漸漸現出影像,那是一幅彩畫,畫得很生動,很逼真,碧空白雲,一條翻滾不息的河,一個紅發金眸的少年站在河這邊,河那邊是一個手執長簫的白衣女子,他們兩兩相望,女子巧笑倩兮,少年似喜似怒。
我吃驚地發現,畫麵是活動的,就象放電影,少年踏著波濤向女子走去,他們相吻了,粉色,白色,紫色,無數花瓣從他們頭頂飄落,在空中靜靜飛舞,少年紅色的長發和女子烏黑的發絲纏繞在一起,彼此沉醉,仿佛永生永世不會分離。
不知為什麼,我的心隱隱傳來一絲疼痛。
場景迅速變幻,金碧輝煌的殿堂,那盛開的妝容,花一般的笑顏,象是要做誰最美的新娘,那個穿著一身紅袍的俊美男子,竟有幾分眼熟,細細一看,我的心如被重錘敲擊,是紫微星君,真得是他,高台之上,他露出幸福的微笑,伸出手臂,要迎娶他的新娘,突然狂風大作,黑霧將新娘罩住,卷向高空。
是新娘在流淚嗎,她站在玉階上,接受無數神獸的朝拜,眼裏卻含著悲傷的淚珠。
緊接著,一個宏偉的戰場出現在我麵前,天神和異獸,紫微星君和孤夜,每一個細節都刻畫得栩栩如生。
我心中不由驚歎,這幅畫和西夏王陵是如此相似,幾乎一模一樣。一幕幕畫麵,漸漸隱退,漸漸出現,高聳的石柱,石柱上端雲霧繚繞,紅發金眸的少年壓在石柱下,白衣女子手執大斧,用盡全身力氣向石柱劈去。
賀蘭山下,少年被天兵天將圍困,紫微星君從他懷中搶走白衣女子。
五彩雲霞環繞的天庭,巨大的桂花樹下,紫微星君站在那裏,星星點點的桂花從他頭頂飄落,沾滿他的五彩錦衣。
白衣女子慢慢把手從他手中掙脫,一步步,頭也不回地離去,遠處,兩個冥界的使者已經等在那裏。女子接過使者手裏的孟婆湯,一飲而盡,縱身躍入輪回。
紫微星君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眼神悲傷,絕望,痛苦,交織著憤怒。
仿佛一瞬間,女子已經輪回幾世,經曆著人世間的生老病死。
陰森的冥界,金眸紅發的少年從紫微星君手中接過孟婆湯,飲下,紫微星君大笑著將他狠狠推入輪回。
突然,我的目光凝住了,眼前出現了一幅熟悉的畫麵,一個頭戴皇冠的女子和黑衣男子手拉手坐在寶座之上,相視微笑,金碧輝煌的大康皇宮已是一片火海,火光迅速把他們吞噬。
心跳幾乎停止,不知何時,眼淚從臉頰滑落,熟悉的畫麵一幅幅從眼前滑過,仿佛幾生幾世的回憶都在這裏。我木然地看著那些已經逝去的人和事。
西湖之上,蒙著麵紗的少男少女隔船而望,一曲笑傲江湖回蕩茫茫煙水之中。
我上了船,七爺縱馬來到江邊,遠遠地衝我揮手,大聲喊著什麼。
大紅喜燭的光芒微微跳躍,我上前拉開門,趙詢站在門外,低下頭望著我。
宮帳低垂,紗帳後,我和趙詢手拉手靜靜地躺著。
七爺在河邊釣魚,我坐在他身邊,七爺猛地一拉,魚上鉤了,我們相視微笑。
那場沙塵暴把我卷上半空,死去的方家夫婦,旭烈兀抱著麵具人從懸崖躍下……。
我的手緊緊地抓住衣袖,緊張得有些顫唞,心象被什麼尖銳的東西一下一下地割著,一滴滴往外淌血。
突然傳來一聲輕喚:“娘娘。”
羊皮上的畫麵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我慢慢回過頭。
賈似道出現在門口,麵帶喜色:“娘娘,皇上醒了。”
我猛地站起身,眼淚不覺流了下來。
“娘娘,你怎麼了?”賈似道手足無措。
“旭烈兀走了嗎?”我問道。
“已經走了一個時辰,娘娘,你……。”
“備車,快。”我向外走去。
“娘娘,您不見皇上……。”
“備車。”我衝他喊道。
“是。”賈似道飛奔而去。
坐上急馳的馬車,我不停問道:“追上了嗎?”
“娘娘,還沒有。”
“快。”
“是。”
馬車出了宮門,出了城門,一路向北。
我閉上眼,雙手緊緊地握著那卷曆經千年的羊皮天書。
那個我尋了半世的男人,那個我說過要用下一世還他的男人,青翼,他就在我身邊,他一直陪著我。
我和他做了十年夫妻,卻不知道他是誰。
青翼,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我會用這輩子還你,我會陪你到老,到死。
請你,請你原諒我,現在,我不得不暫時離去,因為我要去見一個人,他曾經是上古神獸之王,他的名字叫孤夜,五千年前,他為了我,失去王位,失去自由,失去生命,失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