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硯堂策馬往一片樹林裏走去。天色越來越黑,他身上的火石火鐮全被大雨淋濕用不得了,所以隻好摸黑前行。才走出不到半裏路,“絕塵”突然抬起前蹄長聲嘶鳴。宮硯堂連忙跳下馬來查看。借著微弱星光,隻見“絕塵”的前蹄上鮮血淋漓,像是給地上尖銳的碎石割傷了。
宮硯堂又是一陣歉疚。這“絕塵”是他十歲生日那年爹爹送給他的禮物。他一向珍愛無比,從不舍得讓它受傷。平時別說是流血了,就連馬兒掉了幾根鬃毛,他都要拿住下人好好質問一番。現如今自己為了逃命,又是鞭笞又是割傷,竟連累著馬兒也受了這麼多苦。
宮硯堂站起身來拍拍馬脖子,對那馬兒溫柔地說:“這幾天多虧你了。可我不能再連累你了,你自己去吧。” 說完他獨自往前走了幾步。那馬兒甚有靈性,也不離去,隻是一瘸一拐地跟著他。宮硯堂心中感動,回頭又對它說:“你不要跟著我了。自己找個地方休息去吧。”說完他加快了腳步,頃刻間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夜晚的樹林寂靜無聲,森冷陰寒。宮硯堂走出數裏,突然耳中聽到遠處傳來水流轟隆之聲。他循著聲音走到一處斷崖邊,隻見一條丈許寬的溪流自林中蜿蜒而出,抻到崖邊形成了一條瀑布。那瀑布像玉帶一般掛在崖壁上。水流反射著星月之輝,使得旁邊的景物輪廓明晰。宮硯堂向下眺望,隻見腳下一團漆黑,深不見底。他心裏想:原來走到這裏就無路可走了。也好,等那魔頭追來,我便拿起潮鳴劍與他一決生死。縱然明知他武功高強遠勝於我,我也絕對不會束手就擒。
這麼一想,已是將生死置之度外。宮硯堂沿著崖邊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卻見林中隱隱約約有房舍輪廓透出。他心中一喜,快步走了過去。
那是一間極小的木屋,整個房間隻放了一張木床。門窗破敗,四壁灰暗,床上的被子也不知多久沒有洗過了。然而畢竟是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屋子,對這時的宮硯堂來說已經足夠舒適了。他和衣在床上躺下,雙眼一閉便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突然感覺胸口憋悶,呼吸不暢。驚覺之下猛地坐起身,卻被一股力量捂住口鼻按了下去。他想要呼喊出聲,然而按住他的那人顯然早有準備,出手如電在他後頸正中輕輕一戳。宮硯堂立刻覺得喉頭發麻,舌頭不聽使喚,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那人附到他耳邊輕聲說:“別出聲,那魔頭要來了。”聲音渾厚,聽起來是個中年男子。
宮硯堂與那人對視。隻見他一身夜行衣,頭臉都裹著黑布,露在外麵的一雙眸子警惕機敏,透著狠絕的殺機。而捂在自己臉上的那隻手粗糙堅硬,顯是拿慣了兵刃的手。他心想:難道這人是爹爹的朋友?得知我家遭此大難,特地趕來救我的?可他為什麼要蒙麵?
宮硯堂策馬往一片樹林裏走去。天色越來越黑,他身上的火石火鐮全被大雨淋濕用不得了,所以隻好摸黑前行。才走出不到半裏路,“絕塵”突然抬起前蹄長聲嘶鳴。宮硯堂連忙跳下馬來查看。借著微弱星光,隻見“絕塵”的前蹄上鮮血淋漓,像是給地上尖銳的碎石割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