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1 / 3)

淩寒花 作者:雲非

——“我一定要活下去,為了所有愛著我幫過我的人,也為了所有害過我阻撓我的人。”

——“不管是何等的痛苦折磨,我都絕不喊疼。喊了,就是認輸。”

——“從我出生那一天起,我就已注定不能成為一個好人。好人,從來沒有好報。”

——“現在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選的,你每走一步都有機會回頭,但是你沒有,我隻是代上天給你一個應有的結果。”

——“我沒有權利左右別人的生死離合,卻有權利決定自己要做什麼。每一個人都可以反抗命運,隻要他們有能力。”

——“不要說我陰險狡詐、工於心計,所謂足智多謀、算無遺策也不過是因為你們心少韜略、胸無丘壑。”

她眉目如畫,出塵如仙,卻從沒有人敢把她看成弱女子,她的身上閃耀著強者的光輝,她有著驚世才華、過人智謀,她堅強,隱忍,仿佛風雨中的薔薇,又似淩霜傲雪的寒梅。

縱橫江湖,躍馬天涯,指點江山,俯覽天下。能在掌心隨手畫出天下大勢的紋路,借一指之力便可扭轉乾坤的方向,卻始終衝不破恩怨的樊籬、命運的桎梏。

麵對宿命的悲哀,她將如何自處?麵對兩難的選擇,她將何去何從?千帆過盡,她蒼白的指尖能否挽住彼岸的幸福?

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龍泉壁上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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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銅鑒中的麵容,超凡脫俗,出塵如仙。一雙清眸黑白分明,目光清冷,凉若冰雪,靜如秋水,閃著睿智的光芒,仿佛一眼便將萬丈紅塵看透。兩彎蛾眉如含遠岱,微微上斜,更顯幾分自信孤傲。直讓人想起那一個詞——眉目如畫。白皙的皮膚宛如冰雕玉琢,不施粉黛,仿佛梅萼凝霜,淡佇精神,分明蓮花出水。  是的,鏡中人,是我。  每個人初見我時我都能看到他們微微一怔,眼睛睜大,二師父說,那是*。可我,麵對鏡中的容顏,心中隻有無比的沉重。每天,望著鏡中的自己,不斷重複同樣的話,回憶同樣的事,告訴自己,要堅強地走下去,因為,我,還有事情,沒做完。

第一章 君子如玉雨如愁

細細的雨絲從天空飄落,灑在金陵城的街頭巷陌,黑色瓦當上方升騰起淺淺的白霧,輕舞出籠罩於天地間的輕紗,蒙矓了遠山,綠水,桑屋,柳巷。初春的雨潤物無聲,柳絮般隨風飄散,輕細綿密如少女淡淡的愁,靜靜醞釀著獨屬於江南的溫婉。一排排青磚墨瓦的屋舍鱗次櫛比,錯落有致,靜默地守候著時間的流逝。  一座書齋樣子的小樓上,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靜靜望著樓下的行人。青石板街上被細雨洇上了一層細膩的潮濕,雖隻是溫潤如酥的細絲,街上卻也少了行人踏過的足跡。一片淺淡的灰色中,一把素色的紫竹傘顯得格外醒目,素白的傘麵,沒有任何花紋與修飾。傘下的人白衣如雪,柔順的長發如瀑布般瀉下,束發的白絲帶偶爾隨風輕輕飄動,撩起人們無盡的遐思,想象著那遮住的玉麵是怎樣的傾城容顏。  老人微微眯了雙眼,看向遠方,仿佛回憶起什麼快樂的往事,臉上深深的皺紋一道道舒展,煥發出不一樣的神采。旁邊一個紮著小辮的小姑娘趴在扶欄上,圓圓的臉紅撲撲的,一雙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靈動的目光落在樓下的人身上。她抬起頭望著老人,道:“爺爺,為什麼那把傘上不畫畫呢?”  老人渾濁的雙眼滿是慈愛,道:“小彤,那把傘上畫了一樹梅花。”  小彤的眼睛睜得圓圓的,使勁兒盯著那把傘,疑惑道:“爺爺,明明什麼也沒有啊。”  老人微笑道:“等小彤長大了,見得多了,自然就能看出來了。”  小姑娘坐起身,兩隻白白胖胖的小手拉著老人灰色的袖子,撒嬌道:“爺爺,給我講講嘛。”  老人摸摸小姑娘的頭,眉目間刻畫著飽經世事的滄桑:“這是一門少有人知的技藝,這傘麵是用一種特殊的顏料畫成。平時隻有略顯深淺的白,是極難看出的,隻在潤濕後又用火烘幹時才能顯現顏色。爺爺在三十多年前見過一位公子用這樣的技法畫傘,因這顏料在畫的時候也看不出顏色,所以需要畫者有極高的畫功和豐富的經驗,是以每一把都是珍品。而這門技藝的傳人也是寥寥無幾,往往天資驚人。”  小彤看著樓下,咬著手指,天真地笑著:“樓下那個姐姐真像仙子一樣,可惜看不到樣子。”  老人的目光有些空茫,喃喃道:“當年的雲公子也是驚才絕豔,俊美非常,恍如謫仙……”  他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小彤聽到。  “爺爺說的那人說不定是這位神仙姐姐的哥哥呢。”  老人嗬嗬一笑,愛憐地看著小孫女,道:“就算有關係也該是她的父親或長輩。一晃,三十年了,時間,真快啊。”  我背著書囊,撐著素色的傘,臉上帶著淡淡愉悅的笑,將那對祖孫的對話收入耳中。信步走在街道上,牛毛般的絲雨調皮地沒入衣衫,悄悄消失不見,卻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寒冷,沾衣欲濕杏花雨。  停下腳步,目光掃過右側的酒樓——釀香居,今天中午便在此處歇歇吧。走進酒樓,撿一張靠後窗的桌子坐下。雨絲落在窗欞上,暈開一朵朵雨花,卻沒有一點聲響。  剛坐下,小二便陪著笑哈著腰走近,似乎正要說些什麼,我轉頭露出一個淡淡的笑,便看到他瞬間愣住。那看過無數次的*的表情在他臉上停駐了一會兒,又換上了招牌式的笑臉,隻是笑中又透著一臉的不好意思:“姑娘,實在對不住,能不能勞煩您換個地方,要什麼好酒好菜本店都有。”  “這個位子有人訂了?”目光落在窗外,輕描淡寫道。  “那倒不是,隻不過每月十五花公子都會賞光我們釀香居,每次都做這個位子,我們也是極敬重他的,所以,您看……”  “下雨了。”沒有回頭,仿佛隻是自言自語。  小二一臉為難道:“這……可是不管下雨下雪,這位花公子都是回來的。”  我轉過頭,看到小二眼中滿是驚訝——我剛才臉上一閃而過的表情,分明是驚喜與欣慰。  嗬,居然表露出來了呢。  “無妨,我換個位子就是了。”略略低眉,恢複了淡然的表情,語氣依舊平靜。  “姑娘坐在那裏即可,不必介懷。”很溫暖的聲音,如春風般柔和地飄進。我回頭,看到了他,長身玉立,長衫月白,長發如墨。清秀的麵容散發著儒雅的氣韻,優雅俊朗,嘴角微微上翹,眼中帶著溫暖的笑意,讓人隻一眼就如沐春風。看到他,想到的第一句話,便是《詩經》中的那句,言念君子,溫其如玉。輕輕搖著紙扇,仿佛古玉一般的氣質,沉澱了千年的溫潤內斂,淡看人世間的雲卷雲舒,卻又難掩流溢而出的光華萬千。  我從容起身,正要推辭,便聽到門口傳來粗鄙的笑罵聲:“這見鬼的雨,真他娘的煩人,要下也不下個痛快!小二,好酒好菜盡管上,老子今天贏了錢,要跟弟兄們喝個痛快。”  我的眉頭微微一蹙即舒,快得讓人看不出來。  隨著聲音進來的是四個布衫漢子,衣服濕漉漉的,敞著懷。其中一個黑臉絡腮胡子的手裏還拿著一個看似很重的錢袋。見到我,他們的呼吸仿佛不約而同地一窒,隨